他环视四周,静静问道:“还有谁?”
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遗憾。
此刻,众人心中隐隐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站在台上的男人。
似乎就是这世界的中心,所有一切围绕他而转。
而他也不是来参宴的江湖草莽。
也不是武当掌教。
他站在那里,如同真正君临天下的王,等着无知的子民前来挑战。
所为,不过一败。
但这天下有谁能败他?
有谁能逼他拔刀?
和他相比,那端坐高台的尚皇的气势,已经被全方位压迫。
两人身份便似是颠倒了过来。
似乎那夏极才是皇,而尚皇才是客。
众人来此,也不是参加什么皇下学社的筹办宴会,而是来看着这天下第一的刀客如何的绝伦无比,天下无双。
风在动。
心在跳。
血,也在烧!
尚皇也感受到了这莫名的节奏,原本商定是先车轮战,试试力量,然后待到消耗差不多了,或是擒拿,或是一杯毒酒赐下,皆可。
可他觉得如果现在赐酒,皇家的面子简直不知要往哪里搁。
便在这时,夏极轻叹一声,无奈道:“皇上,这比斗便先打住吧,否则耽误了宴会,岂不是微臣之罪?”
他叹着气。
似乎在说“尚皇你看,我确是这天下第一吧”?
又似乎在感慨“天下虽大,竟无一人可与我比肩,实在是高处不胜寒”。
尚皇心中不甘,他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又是长居高位,原本的压抑一旦爆发,却是再难收敛。
他终于问出了一个皇帝不该问,也不符合天子气度的问题:“夏卿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
夏极抬头静静与他对视,然后理所当然的点头。
挎刀而立,在皇帝和群豪面前坦承自己便是天下第一。
而竟无人敢反驳!
无人敢说不!
弈棋,宫子,步步为营。
微光的剑泛着奇异的乳白色暖光,在点与点之间,令人无论视觉还是感觉都极其难受的移动着。
秦山河本就老谋深算,年轻时更曾隐藏姓名,问道那风云楼,又加上在世家之内的跌爬滚打,以及尔虞我诈,对于这岱宗弈剑术,可谓是脾性相合了。
否则,他也不会利用秦广那一枚棋子,在暗处扳倒前任家主,也不会狠心到利用自家的绝世天才去探寻那屏风山的机缘。
饲养后辈,如养着一条随时可以放出的狗。
无他,只因不是自己儿子。
虎毒不食子,他的儿子即便再废物也是亲生的,别人的即便再好,也是别人的。
虽然也曾遗憾为何那秦广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是这念头是转瞬而逝。
枭雄从不遗憾,也不后悔。
做便做了,杀便杀了。
此时,他所行之道,便是孤注一掷的险道。
若是数月之前,甚至是昨日前日,说这天下还有刀客能不拔刀便傲视天下,他是不信的。
即便那一日,感受到满城刀鸣,他依然有着信心,而面色不变。
可是这白袍的神秘男人,随手一抓,便将那如同鬼魅的郭无让弃之如垃圾。
随手一挥,便使得那少林的三名黑袍僧人大败。
是那郭无让无能?
是那三名黑袍僧人武艺不精?
不!
绝对不是!
而是他太强了!
天下怎有如此怪物?
他到底是怎么长的
本以为秦广已经够妖孽了,若不是自己控制,怕是早已扬名天下,立在这世界力量的巅峰。
可是和他比起来,那秦广简直柔弱的像一只猫。
秦山河神色肃然冷冽,瞳孔一转不转,而脑海里无数的轨迹编织交汇。
如果我儿子能有他的百分之一,老夫也是满足了。
可惜没有。
那好女色、身虚浮的儿子,是永远也扶不上墙的。
所以,只能有老夫来筑下不朽功业,荫蔽你后半辈子无恙。
那白袍男人负手而立,却是一动不动。
秦山河不停移动脚步,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