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上所记载之事,全是在武当玉虚宫时,观阅正道群侠传记所书的心得,此时临阵磨枪,再温习一遍,倒也不错。
默默将要点背诵了几遍。
他合上本子,然后丢入腹中世界,看了看帐篷外的天下大乱。
露出了有趣的笑容。
--
黎明未至。
群豪敢怒不敢言,皆静静坐立不安。
而天迹响彻,乃是孟哀晚与晏刻舟相杀的轰鸣。
蓄着胡渣的少年一只手掀开帐篷,一只手拖着刀,迈出了一步,漫天的黑,沉重如雨,摧压而来,似要令他屈服,令他跪倒。
他直起身,冷冽的看了看周围形势,忽然运气扬声道:“何方妖邪,竟敢来此作祟?”
整个峡谷里,数万人静静看着那唯一出声的男人。
眼中闪烁着期望。
风声入场,而回应的却是夹杂在其中的几道长柄勾镰,忽然出现,忽然扎向了那少年的小腿。
如同鬼魅。
“夏大侠,小心!”
“夏师,黑暗里有刺客!”
“小师祖,注意安全!!”
群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纷纷出声提醒,那刚从帐篷走出,也许什么都还不清楚的男子。
可蓄须少年却是丝毫未动,他似是大意了,又似是未曾察觉。
直到霞光一卷,被长刀幻化,如梦似幻的令众人分不清真实、虚妄,仿是那黎明已提前来到。
“魑魅魍魉,也敢挡天地之光!”
夏极声音平淡,却沉稳如山,带着一言九鼎的气势。
他的刀不知何时已经拔出,然后沾上了满刃的红血,顺着刀尖。
滴答,滴答,滴答
如春雨。
他昂着头,斜拖着长刀,一步步往前走着。
滴答
血落第四声时,像是引燃了什么。
黑压压的影子如潮水般,从帐篷后,树后,矮丘后,阴暗里,奔袭而来。
百川归海。
而他就是那大海。
天下大动荡。
万民,水深火热。
眼明的,敢怒不敢言。
手快的,又委曲求全,认贼作父。
一朝天变,千军万马来相见。
小小零业城外,竟是万千正邪相争,百万盗寇,所围不过孤城一座。
而妖孽从天来,唱着天籁,择人而噬。
白发人终送黑发人,英雄一腔热血,还未挥洒,便已头颅断。
如今
到了末了
却是深藏在影子里的阴曹们,从黑暗里爬出,来取机缘,也来取走旧时代的残存。
就如许多许多许多年前,他们曾做过的一样!
但帐篷里的男人才刚刚起床,因为这封闭空间里没有其余人,所以他打了个哈欠,然而似是感觉到了八方风云变幻。
而黑暗光明交叠无疆,阴谋阳谋,暗藏的野心,各怀的诡意,如复杂而庞大的蛛网,已经层层压迫而下。
黑云压城,风声鹤唳。
任谁都无法阻拦这滚滚大势,如江水东流,如银河长落,如地崩天启。
渺小!
哪怕是龙藏洲旧时代的传奇第一人,孟哀晚,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他的对手是晏刻舟。
短短时间里,他们已经交手无数次。
他们本可以不交手。
只是,孟哀晚不愿屈从而已。
他所期望的世界,是自由的,是不会被任何人玩弄于鼓掌的。
所以,在欲望与这个国家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阴阳一气,对上最强的封寂流。
异气,对上动即封。
无人能赶上他们的动作,甚至莫谢罗也不能。
更何况这些正道群豪,根本无暇去顾忌那两名传奇人物的交手。
无数黑影,依然藏在夜色里,可是却已经包围了他们。
就在刚刚短短的时间里,已经死了不少正道精英了。
谁敢动,谁就死。
谁敢号召,谁就掉人头。
在绝对的刺杀能力面前,人数的多少,已经变成了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