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溪乡有五个里,几千户人家,算是人口较多的一个乡,比的上一些偏远地方的一个县人口。
按唐制,县里有朝廷任命的县令、县丞、县尉,有的大县还有主簿,都是有品级的官员。
但在乡一级,却是没有正式官员派驻的。
在乡这一级,大唐连一个乡长都没有,而是每乡五个里,每里一个里长,五个里长轮流到乡里主持乡中事务,协助县衙管理本乡地方,帮助征收租税、安排瑶役、管理治安等事。
里长不过是个小吏,流外都不算。
但在乡里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官家人,一般都是由各里中比较大的宗族之人担任。
蓝溪乡如今情况稍特殊一些,有事大家不找里长们,而是都看着李逍。谁让李逍名声大,而且人缘好呢,不但能出入县令衙门,还能跟长安的贵人来往。
今天五位蓝溪里长也都早早来了,几人聚在一起,看着李家庄整齐的新村子,看着那站的到处都是的乡民,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酸的。
他们虽各为乡中豪强大族之人,但论起这个号召力影响力,却是拍马也赶不上李逍的。
李逍一句通知,大家就全都来了。
上河里的里长幽幽的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李三郎都有县中柳使君的威望了。”
下河里的里长呵呵笑道,“大灾当前,既然李三郎愿意站出来,这是好事啊,能者多劳嘛。”
里长虽然连流外吏都不算,但这几个里长,却几乎都是世袭的,各自家族往往历代都把持着这位置。
蓝溪隔个几年总会有大旱,时不时总要弄出争水命案,但他们每一次都是相当狼狈,根本控制不了局势,今年又是大旱,正头痛呢,结果李逍站了出来,他们心里其实是巴不得呢。
早上天不亮,李逍便已经醒来。
曾经每天半夜睡不着,天亮睡不醒的他,也已经慢慢的适应了这个时代的作息方式,大家惯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李家庄的人也是天微微亮就已经基本上起来了,不会有睡懒觉的人。这年头,不管是地主还是员外,不管家里多有钱,在家睡懒觉都是会被人一致鄙视的。
起来跑一圈步,李逍路过书院,便也进去转一圈。
书院的学生最近一边学习外,也一边在忙着抗旱。书院后的那片荒地,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平整的很有型。高低不平的地方已经推平,杂草灌木也都除去,连石子都给捡去。
本来今年这里会是一块不错的粮田,特别是有书院里厕所挑来的粪肥,能大大改善这块荒地的肥力。
去年打下的水井,还有坡下挖的几个水塘也能提供所需之水。
可是今年太旱了,几个水塘已经快见底,田间打的几口井,也都已经深及见底,打上一桶水十分费力。
水井太深,杨夫子正跟几个匠人在商量,准备打制几架井车。井车是专门用于在水井里取水,比起手摇的轱辘更要有效力一些。
“现在天太旱,井水太深,架井车得极深,一架井车得费很多材料、时间。”一位老匠人说道。
一般这种情况下,井车是很划不来的。
“每口水井都打上一架井车,尽快打好,钱不是问题。”李逍替杨老夫子做主。
书院这片荒地,也就几十亩,基本上都是以学生们劳动耕作为主,如果靠学生们跑到很远的蓝溪河里去挑水,那也太为难学生们了,都是才七八岁的孩子,就算再早当家,也不能这样劳累的。
老夫子说起眼下的旱情,也是忧心忡忡。
“都有好些孩子提出想请假回家帮忙抗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