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端起茶盏要喝，被盛如芳夺过来，重重墩在桌子上，“我的茶只招待耳清目明的人，有些没长眼睛的不配喝，杨枫，你给我滚！”盛如芳指着门口，整个人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深呼吸几口气，平息心中的怒火，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杨枫可以说非常震惊，盛如芳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过话。

盛如芳抓住他的胳膊，两只手如铁钳一样，紧紧箍着，朝门口拽，“你给我走，这里不欢迎你！”

杨枫被推到门外才反应过来，今天来是要她跟自己回去的，事情弄成这样，都怪她不干好事，自己一见到她就没好气，“秀兰的死你必须给个说法，你别以为离开杨家，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一日没有休妻，你就还是我妻子，这间医馆你也休想开下去。”

盛如芳气的要命，瞧见放在墙角的扫帚，抄起来便打，也不管是哪儿，雨点般落下去，也亏得这段时间，每日在院中走一个时辰，体力比从前好上许多，愣是把杨枫从后院打到了前堂。

正在干活的伙计们目瞪口呆，只见杨枫狼狈地左躲右闪，无论怎么躲都无法逃开扫帚的魔掌，衣服上刮破了好几处，露出白色的里衣，发髻散开，头发胡乱地黏在脸上，鼻子上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已经滴到了嘴唇上。

活这么大，杨枫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杀盛如芳的心思都有了。

盛如芳仍不解气，还一个劲儿地打，直到把杨枫赶到大街上，彻底没了力气，才罢手，拄着扫帚呼哧喘气。也不知道头发是怎么梳的，折腾这么久愣是一根都没有乱，依然整齐光洁，发簪上的梅花似乎开的更艳了，就跟咧着嘴笑似得。

伸出纤纤素手，指向杨枫，“你给我听好了，我今天就跟你和离，我跟你们杨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街上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都对杨枫指指点点，有人小声说：“我知道他，他叫杨枫，在刑部任职，前阵子纳了个小妾，宠的没边，连正妻房里都不去。”

前面的人回过头看他，他越发得意，“我有个堂弟跟杨枫是同僚。”男人要是八卦起来，比女人还厉害，“听我堂弟说，杨枫都没跟正妻圆房，一门心思都在小妾身上，啧啧，我瞧着这个小娘子长得蛮好看的，难不成小妾比她还漂亮。”

先前那人蹙起眉头，凤眸里略过一丝冷意，说话的人心里打了个突，脚底没来由升上来一股寒意，不禁对那人多看了几眼，丹凤眼，飞眉入鬓，比自己高半头，身量宽阔，站在人群中十分打眼。

盛如芳也看到他了，心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面上依然端着架子，所谓输人不输阵。

还是素素机灵，忙拿走了扫帚，拽着盛如芳进了医馆，吧嗒把门给关上了，将众人的视线隔绝在门外。将扫帚丢在地上，扶着盛如芳坐下，倒了杯水，“小姐何必跟他生气，犯不着，二爷的心早就被猪油蒙上了。”

“我是一时气恼，他怎么能把秀兰的死推在我身上。”

素素咬着唇犹豫半晌，豁出去似得吸了口气，“也不怪二爷多想，秀兰死的时候全身青紫，受过杖刑的地方都溃烂了。”

盛如芳瞪大双眼，将茶盏放在桌上，一把抓住素素的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奴婢想着小姐跟二爷的关系本就不好，秀兰又是因为芮屏姨娘的事被责罚，人既然死了，什么都不用计较了，……是奴婢考虑不周。”

“也不怪你。”盛如芳想她见秀兰的时候，秀兰只字未提自己死的事，估计是真的想开了。拍拍素素的手，将她拉到身边，“你去见秀兰的时候她还有气吗？”

素素摇头，她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有呼吸了，身体还有余温，应该死的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