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陆清依也在拉着萧洒看小石头的作品:“我苏工之细,堪称传统各大派之首,讲究一个在针尖上跳舞的功夫,洒洒你看小石头这作品,俗话说薄如蝉翼,他这作品,当真把蝉翼在石头上还原出来了!”
萧洒的眼神里全是仰慕:“石头师兄的功力,我是很佩服的。”
陆清依接着说道:“这些只是小处,只能算是和我苏工并驾齐驱,可你注意到那蜕壳和另一边卷曲的翅膀了吗?,我敢说,如果那片卷曲的蝉翼是软的,真就能铺开成另一片翅膀!那才是他们那派的独到之处。”
萧洒满脸惊疑:“怎么可能?石头是硬的,如何在回环往复的皱褶里走刀?”
陆清依谓然叹息道:“要不然人家怎么能做到仅有两个人就卓然成派呢?现在玉雕界高层已经逐渐形成共识,将这门功夫命名为——‘内雕’!”
“这一手石头大哥都应该掌握不了,人的年纪大了,眼神不会再这么细。还原门楼号鼓,几乎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不过这小石头,青出于蓝不说,艺术生命还有几十年,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完轻轻摇了摇头:“洒洒,艺无止境,切记莫要小视天下英雄……”
小石头跟洒洒心有所觉,抬头向自己的作品方向看去,发现对方都刚巧在观摩自己的作品。
两方眼神一触碰,感觉自己的心路似乎完全地暴露在对方眼里一般。
这种坦坦相对的感觉让两人不由得都羞了个满脸通红,吓得赶紧低头,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
其实展品摆出来之前,名次就基本已经定下来了。
有传说国内美术评奖操作空间大,其实指的的那些新意不突出,手法不突出,主题不突出,人云亦云的作品。
几千年来,中国人已经将玉雕都做到了极致,就跟诗歌发展到唐代后无法继续突破一个道理,因为各种创作手法,意境,内容,文字花样,几乎已经被写尽了。
正因为如此,历届天工奖首重突破和创新。
但是即使是在这样顶级的奖项评展中,真正立意高远,主题鲜明,气韵奇特,工法独到,工料结合相得益彰的作品,依旧如凤毛麟角。
至于其他用料精美,技艺精湛,打磨细致,手法娴熟,配搭雅致,那本身就是应该的,要不然你连送展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老小石头的作品,几乎没有什么大争议。
不过有海峡对岸的参赛选手送来了两件作品,雕工也非常精湛。
一件是大器,主题也正三观,叫《两岸》,可以跟石头叔的《山水同根》形成竞争。
还有一件是《蝶语》,不惜工料,将一大块福禄寿翡翠镂刻成一盆兰草,绿色处理成草叶,黄色处理花柱花朵,紫色处理蝴蝶,蝴蝶翅膀也非常薄,还做了镂空处理,停在细细的花柱上摇摇欲坠,非常鲜活,也跟“蜕”有得一拼。
第五百六十五章萧洒
那边两人一个不肯开口,一个不敢接话,就这样僵着。
陆清依却没有留意到这些,对老石头又施了一礼:“石头老哥,总算见面了,久仰大名,我是苏派陆清依。”
老石头赶紧说道:“你太客气了,不敢当不敢当,感谢你们赠我的画,就是上面那诗怎么当得起!你送阿音那个吊坠我也见过,小中见大,很有几分丈夫气,当真巾帼不让须眉啊!”
陆清依笑道:“能得石头大哥称赞,当真荣幸,就是事务太多,没能亲自去李家沟拜访。”
说完又拿眼横了李昆吾一眼:“被他白捡个便宜!”
李昆吾瞪眼:“这青珉石我是给了钱的!”
陆清依说道:“我说的是小石头!”
说起这个李昆吾就得意洋洋:“谁让你们还拿翘!呵呵呵就我无官一身轻,说走就走……”
门外有响起一阵笑声,一个声音说道:“今年你还走得了?拖也要把你拖住!”
另一个声音笑道:“要不我们选他当主席吧,然后我们全都参赛,把他也放火上面烤一次……”
李昆吾哈哈大笑:“信之兄,秦兄,你们来了?”
来人正是刘信之和秦庄,除了文化部的那位大佬,本届天工奖的评委们都到齐了。
李昆吾引众人坐下,说道:“按理说评委和选手先见面于理不合,不过让我们来评石头兄的作品,那就是一个笑话。外人不懂,内行都门清,石头兄这次获奖,就是一个过场而已,这话没毛病吧?”
众人都是点头,石头叔连连逊谢。
李昆吾继续对石头叔说道:“因此上我们思来想去,还是先请你来见上一面,有些话先说在前头,怕你多心认为我们厚脸皮。”
石头叔赶紧说道:“哪里话,你们也是这样过来的,皮娃都跟我解释过了,外行只认得名号认不清手艺,要把我王家的手艺发扬光大,怎么都得走这么一遭。”
李昆吾说道:“老哥能这样想就对了,我们国家能再出一个玉雕派系,这绝对是我玉雕界的大好事,石头老哥,拿奖对你来说只是起步,任重道远啊……”
陆清依也说道:“石头哥,你别看我们现在坐一起有说有笑,十几年前也是争得你死我活,结果呢?都藏着掖着,各派手艺不进反退,近些年大家才明白过来,开始互通有无,这技艺就又上去了,今年我家洒洒的龙飞鼎,就是借鉴了北工和你的盘螭砚上的技巧,进步很快。”
萧洒赶紧站起身来:“谢谢师伯。”
石头叔赶紧招呼萧洒坐下:“洒洒吧,你坐你坐,我可不敢说指点过你。不过要是你愿意,等首都这事情完后,你可以到李家沟来玩,到时候让小石头跟你细讲一下石工技法。我们王家的手艺是从石到玉,辨析石性是头门功夫,然后从凿石开始育劲,从大到小,再从小到大,要是喜欢你就来看,我到时候让小石头给你演示一把。”
萧洒又站起来,说道:“多谢师伯,多谢……多谢王师兄……”
刘信之说道:“欺负人,太欺负人了,你们三派这就勾结上了……还要不要我跟老秦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