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归个人,正事归正事。”
达克狡黠地笑道:“不,在我看来一个人如果是好人,那么他多半不会做坏事;反过来也一样。您怎么样不归我管,但费尔南德斯先生是我重要的手下,他无心工作,我这做上级的也很为难啊,这让我怎么跟您谈‘正事’呢?”
“你撒谎。”
“说对了,我是在撒谎。但对您来说有区别吗?或者,您跟多兰德说一声,换个人来?”
莫尔斯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没上来。
老子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跟这得志小人一般见识。
莫尔斯道:“好,那么,我该怎么办?去跪下求老头儿宽恕?”
“道歉是必须的,但双方都有过失,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把品尝回忆的苦酒当做一日三餐,拿着这个。”达克从怀里摸出一叠钞票递过去。
“这是?”
“带着你的老头儿在洛尔马城里玩三天,一切开销算我的,但不许打我的旗号。我的手下会盯着你们,三天之内,老头儿要是有半个不字,你就别想从我这得到一丝半点的东西!”
莫尔斯愣愣地盯着达克,像看到一个圣人,又像看到一个傻子。最后,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一把抓起钞票,再见也没说一句,出门去了。
伊莎贝拉悄悄从隔间里走出来:“达克,你这是……”
“拉拉,联系罗伊斯和彼特拉克,把r?r和b?b的情报力量调动起来,三天之内,摸清楚这家伙的底细,我要知道他背后站着的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他背后不是多兰德王室吗?”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喽,多兰德王国的立储问题已经越来越成为一个麻烦——两个王子一个王女,你说国王那老头当初生一个多好!”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跟我们关系不大,但是跟乌尔比诺有关系。”
伊莎贝拉一惊:“失败者会铤而走险,去寻求乌尔比诺那些危险的技术?”
“你以为胜利者不会?新王登基,一场对外战争的胜利是多么好的装潢,神而又神、高深莫测的技术是多么有力的保障!”达克咬牙切齿,“本来按我的节奏,用改革的方法来,用不了多久乌尔比诺那一套就没人信了,他就死硬了,这回可好!”
“真没想到是你啊,达克,我以为只是重名。能坐上圣城裁判所所长的位子,还打出一片天地,让我刮目相看呢。”
“彼此彼此,莫尔斯先生,您现在该升任警长了吧?”
“托您的福,还好。”
没错,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就是达克的第一任上司,斯内尔港警署的老警员莫尔斯。达克入职时,在他手下领略了职场的艰难。
两人认出对方,赔偿了老板损失,然后一起前往裁判所,费尔南德斯并没有跟着。
裁判所小会议室里,达克请莫尔斯落座,给他倒了杯咖啡:“当初年轻不懂事,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请见谅。”
“最大的麻烦是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我觉得挺可惜,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却栽在了恶魔岛。”
“脱身之计,事后也没有机会给大家解释,实在抱歉——算不算因公殉职?有抚恤么?”
莫尔斯哈哈一笑:“都在我那存着呢。事发第二天你妹妹也跑了,谁都不知道去了哪,我就帮你领出来存着了。”
达克正气凛然:“那还是交还给财务吧。我不占国家便宜。”
两人一起大笑。
笑罢,莫尔斯道:“现在,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要抛弃父亲了吧?”
“不理解。”
“他是个狂热的神棍,他想的永远是高尚的神,伟大的神。在他看来苦修士一样的生活是通向天国的阶梯,身体力行。他最大的爱好是看那些不守清规戒律的教徒倒霉,然后得意洋洋地宣称内心的平安才是唯一的家园。”
达克默默地喝了一口咖啡,他突然发现伊莎贝拉是对的,不该掺和别人的家事。
但莫尔斯却打开了话匣子:“他从来不关心我和我母亲。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反复询问的竟然是丧葬是不是符合礼节。”
“或许……或许作为真正的教徒,他希望深爱的人也能达到自己的标准吧?”
莫尔斯摊摊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甘心做他的附庸,我要离开他,离开他奉为金科玉律的教条,我有我的路。”
达克身子微微前倾:“您知道您刚才的话有多少个‘我’么?”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