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夕没有再给他们接近城墙的运气。只见一声令下,箭如飞蝗。
成片的人,犹如秋日里被收割的稻草,一片又一片的倒在血泊里。
后面的人默不作声,踩踏着这血色的泥泞,前赴后继,或者说是安心送死。
城上秦军仗着城墙势高,连弩强力。就如农夫一般,努力收割。城下箭奴还没到弓箭射程,他们就已然被射翻在地,没有人哭诉,没有人求饶。只有箭矢射入人体时偶尔的闷哼声。
他们,就这么沉默着生,沉默着死。
最后当那个喊了一声狗娃的少年也扑倒在城下时,不知不觉徐傲早已泪流满面。
城中精通控火的术士挥手撒出一蓬火雨,想要引燃城下数量众多的箭矢。却只是将那箭海的尾羽燎了个干净
箭猪部眼看着所有箭奴折损在了城下,也不心疼,一群人欢天喜地的撤回了树林。
一头雾水的秦军看着城下几万具尸体与多上百倍的箭矢,丝毫不能了解这些西戎的想法。只是这一个人头就是一个军功,便是一吊钱,他们却是比昨夜里守夜的同伴们幸运的多。
眼看着箭猪部撤退殆尽。城上吊篮放下几名统计首级。这箭矢不同于近战,却是不好计算单人军功的,那便是人人都有功劳。
城上秦军交头接耳,不知这月又能给远方的老母亲捎去几贯大钱。不知这赏钱又能给家里的妻儿增加多少口粮。
徐傲不吭一声,转头就下了城墙。
陈兵于心不忍,却被夕一个眼神制止。
其余秦军虽是有些认识这个最近常跟在夕大人身边的孩子,却是没人想在这个满城欢庆的时候招惹晦气。
在这乱世里,只要死的不是自己的父母妻儿,却是没空去管那么多的。
夕在城上守至半夜,确认箭猪部的确是撤了。方才下了城墙。
回到临时居所,徐傲却是不在,只是夕也不多管。一人在厅中点了盏油灯自顾自的看书。
白日里的战功统计完毕,每人都分得两三吊钱,却是皆大欢喜。
城外山中猛兽被血腥味吸引,吊睛猛虎、灰褐人熊、三五成群的豺狼纷纷下山,一双双绿油油的眼如同点点鬼火。
只是徐傲坐在城头,看着城中灯火与城外鬼火。
低声哼着,身旁一碗庆功酒,却是喝得酩酊大醉。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