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钱唐方便渡江,所以江面对修有一座城,叫固陵。城如其名,不仅在一片临江的高地上,而且很坚固。郭异派兵阻击孙策,必须会在固陵安排重兵。除此之外,在钱唐与富春之间,还有一个叫查渎的渡口,那里不如柤渎方便,也能渡江,只是江对面也有丘陵,如果对方在那里设兵阻止,同样难以攻击。
除此之外,钱唐是江口,受海潮影响,江水逆行,本地人称为海神出巡,水位时刻在变化,不熟悉水情的人会触礁。现在是二月,正是一年中潮水比较大的季节,仅次于八月份。别看甘宁的部下是长江里弄舟的好手,到了这里未必就能适应。
凌操附和孙静的意见,他是余杭人,对此也不陌生。
孙策同意孙静、凌操的看法。历史上他就是被王朗阻于固陵,后来也是孙静献计,从查渎偷袭成功。现在情况稍微有些变化,可能比历史上更难,但没困难要上,有困难也要上,堂堂的会稽太守总不能被人挡在郡外,不能上任吧。
“安排警戒,防止对方袭营。兴霸,让水师的兄弟辛苦一些,随斥候营的兄弟一起打探消息,搞清楚可以登陆的地方,如突袭就突袭,不能突袭就强攻。”
“喏!”甘宁大声应喏。
“仲德,你是本地人,熟悉地形,水性又好,做兴霸的副手,协助兴霸。”
凌操挺身而起。“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其他诸将演习登陆战术,随时准备出战。”
诸将轰然应诺。
固陵。
沈直一身短衣,快步进门,来到阶前,一跃而上,几步便赶到室外。盛宪听到脚步声,起身开门,刚拉开门栓,门就被沈直推开了,险些打在他脸上,立刻便有些不悦,再看沈直这身打扮,又转怒为喜。
“伯平倒是有备而来啊,甚好。”
沈直微怔,随即明白了盛宪的意思,不禁苦笑。他闪身进屋,顺手掩上了门。“阿翁不在山阴,来到固陵是迎接新太守吗?”
盛宪讶然,抚着胡须,白晳的脸上露出怒容。“伯平,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我以为我们翁婿相知,没想到伯平如此视我,真是令人失望。”一甩袖子,径直回到自己的席上,也不招呼沈直入座,神情冷淡。
沈直眨眨眼睛,跟了过去,在盛宪对面坐下,躬身施礼。“阿翁,小子无知,不解何处误会了阿翁,致阿翁如此生气,还请阿翁直言当面。”
盛宪瞅瞅沈直,见他风尘仆仆,面有倦容,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沈直大老远的从吴县赶来,一片孝心可嘉,便缓和了口气。“我来固陵,并非迎接孙策,而是为了阻止孙策入郡。”
“为什么?孙策是朝廷任命的会稽太守,他又与阿翁无冤无仇,反倒杀死了许贡,于阿翁有报仇之惠,阿翁何必要阻他入郡……”
“你说什么?”盛宪愕然地看着沈直。
“我说错了吗?”沈直迎着盛宪的目光,怯怯地说道。
盛宪大发雷霆,拍案而起。“你岂止错了,简直是大错特错。如果你想劝我依附孙策,就不用说了,去对岸向孙策示好吧,就让我盛宪看错了你,看错了你沈家。”
盛宪本以为沈直是来帮忙的,还高兴了好一阵子。太守郭异要阻止孙策入郡,组织了一批人,他也身在其中,但他没有部曲,也不通武事,只能助助威,帮帮腔,现在沈直来了,正好可以弥补这个缺憾。沈直文武兼备,又通晓兵法,是他们眼下最缺乏的人才。没想到沈直居然说他们阻止孙策入境不对,还说孙策杀了许贡,于他有恩,简直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