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工作便已经完成。对于她们来讲,这与其说是劳动,还不如说是有趣的亲子活动。庄聪招呼着返身回来的阳阳,帮女儿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便领着阳阳通过天台的顶棚往下走,在行进的过程中,她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大红色的塑料水瓢,啪的一声飞出去两米多远。
阳阳想去捡回来,庄聪摇摇头道:“别管它,是个没用的水瓢,已经坏了。今天风挺大的,等会别感冒,咱们走吧。”
阳阳点点头,撇了撇嘴道:“妈,你不觉得屋顶上杂物太多了吗?”
庄聪皱了皱眉头:“别多管闲事,这栋楼住着的人素质太差了。特别是那个老太太,整天神神叨叨的,什么垃圾都往楼上捡……”她随手又在地上捡起一个破铁锹,丢向某个角落,不偏不倚地砸在那堆垒起来的砖块上,又敲裂了最顶上的一块红砖。
“你爸也是,整天不知道忙什么,当个业主委员会的副主任都要不到一块大点的菜地,挤得我腰都直不起来,过两天我得跟他再说说。”庄聪习惯性地抱怨着。
提到父亲,阳阳忍不住道:“妈……你就别逼我爸了!”
庄聪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怒道:“我什么时候逼他了,你爸懒得很,家里的事什么时候管过,我要是不念叨念叨,你看他操心不?到时候你连个上学的地方都没有,买这么贵的房子一点用都没有。”
说到这事,阳阳的心情更是低落,但她只是眼睛含着泪水,没有吭声。
“这孩子。”庄聪根本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真实情绪,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大人的事情你懂什么,以后你好好学习就行了,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阳阳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往前走,庄聪还追问一句:你听到没有?阳阳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嗯”声。
谁也不知道阳阳真的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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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围墙的侧门处,铲车司机不耐烦地发动了车子,“突突突”排烟管冒起一股子黑色的浓烟,没有接到命令,他也不清楚该做什么,但至少没钱的事他可不干,司机推了几下操纵杆,将铲斗抬起来伸出去,把尖尖的斗爪子对准围墙,恨不得再给它凿个洞。
本来他是来回填这个门的,不知道为什么,付钱的主一走了之,连句话都没撂下,让他走也不是,留在这里也无事可干。这让他忽然对围墙产生了些怨气,说起来,这心理也是挺怪的,不过普通人也就这样,容易迁怒。他并没有真的实施“破袭强拆”,却缓慢发动了铲车,在那扇撕开的侧门里外转了两圈。
铲车司机透过操纵台的玻璃,无聊地望向广场入口的道闸,竟然有些走神。
此时一名保安端坐在岗亭里,不时地为进出地下停车场的小轿车升降道闸,红白相间的道闸操纵频繁,一起一落让人有种眩晕的感觉,铲车司机停下车,揉了揉眼睛,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道闸的立桩怎么在摇晃?!
铲车司机摸出支烟点上,自顾猛吸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