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一脸淡然地放下杯子,“老太翁说的这话,我可听不太懂,我虽然年轻,可也救治了不少人,在我活过的二十年里,唯一一次看着人在我面前死去,是小美的父亲,他就这么站着,死在了我面前。”
陈帆神色一敛,“这是我行医以来,唯一一件遗憾的事。”
一旁的孙尚美听陈帆提到她父亲,脸上露出缅怀之色,但没有任何悲伤,那已经是过去式,她明白了什么是父爱。
孙镇北拧着的眉头皱的更近,他的手放在腿上,手指开始收拢,他盯着陈帆的目光。
陈帆坦然对视。
几秒后,孙镇北叹了一口气,“尚武……是一个合格的孙家子孙,陈家主,你来孙家本是客,不过尚文与你的误会很大,已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我已是快要入土的人,本不该管闲事,但是你不觉得你欠我们孙家一个交代吗?”
孙镇北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仿佛他苍老的身体里,潜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
孙尚美不由地变得紧张起来。
“太爷爷……”
“小美,你不要说话。”孙镇北一脸严肃,手心里,摩挲着两块碧绿的玉阕。
陈帆脸上带笑,“孙太翁,我敬佩像尚武叔叔那样的男人,同样痛恨孙尚文,至于矛盾仇恨的起因,可不是因为我,我也从未想要过化解,不瞒你老,我来孙家,一则是答应过尚武叔叔,不能让小美受委屈,二则是尚武叔叔生前曾答应过我,同意借阅孙家的太炎宝典,我相信孙老太翁一定会理解的。”
“哈哈哈!”
孙镇北忽然笑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灼热的气息,胡须和白发摆动不已,一双眼睛泛起奇特的灼热光芒!
“借阅孙家的太炎宝典?陈小子,你身为赛华佗的弟子,难道不明白这部医典对孙家的意义吗?”
“是啊,是啊,太翁,今天,是我们太急躁了,并不是要逼迫孙家做什么。”
余烈连忙跟上一句,其实他才是今天的兴师问罪的幕后发起者,既然孙家还有这等存在,那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孙镇北苍老的脸上带笑,摆手道:“好了,诸位的担心,我是明白的,我们虽然不同姓,但却同族,祖上的规矩,该遵守的,要遵守,该顺应时代的,也应该做出变化,明天的腊八粥,会很热闹,诸位家主,回去一定要多做准备。”
孙镇北说完,端起茶杯,便不再言语。
余烈和落暮秋等家主连连称是,同时彼此交换眼神,他们都是上位者,孙镇北这么快就端茶杯,是在送客啊。
板凳都没坐热,就要送客!
老太翁是什么意思呢?
众家主面面相觑,余烈第一个站起来,向老太翁拱了拱手,转而看向陈帆,“陈神医,余某小店刚进来一批小种咖啡,不如一起去小店坐坐?”
落暮秋这时站起来,笑道:“陈神医,小儿能活命,全靠你出手施救,不如去我们落家坐一坐?”
说完,落暮秋给他旁边的女儿落伊芙一个眼神,落伊芙脸色一噪,走到陈帆身边,扭捏的做出一个邀请姿势。
“呃……”
陈帆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受欢迎,他似有所觉的看向焦急的孙尚美,拒绝道:“诸位的好意,小子心领了,不过我是受孙小姐的邀请来的,一杯茶,可打发不走。”
孙镇北这时抬起眼皮,看一眼陈帆,向其他家主挥挥手,“陈神医是孙家的贵客,诸位难道是要抢客人吗?都散了吧。”
“是是是。”
众家主只得遗憾的退出,他们原本还以为能借机把陈帆这尊佛也抬走呢。
“想不到孙太翁很重视陈神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