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瑶擦了擦鼻尖,示意是不愿再闻到此味。怎奈这细微动作较关慈瞧了去,一瞬后,竟不知他嘴角扯出的笑是为哪般。
“你可是笑的什么?”她一时没忍住,问出了声。
“我记得帘幕后的红木桌上倒是有一面菱花镜。”他起身往后径直寻了几步,不就又折了回来,悠悠拿出一面菱花镜递过去。
南宫瑶接过看了看,迅速发觉了自身鼻尖上的一点笔墨。
她登时明了,他是在笑话她呢。
她拿出袖中的手帕,细细擦拭几回,总算是将其从脸上拭去。
看着他这般未掺虚假的笑意,竟惹得她有些潸然。
不久,她研好了墨,又将砚台摆好,转身离去。
午后,南宫瑶正欲回浮黎宫上小憩一会儿,却发觉有一人正拜在浮黎宫前,委实吓走了她一魂。
“你怎的倏然出现在我宫前?”见到身影之时她便已猜出跪拜之人谓谁。也正因如此,她才要刻意摆出一副凛然的神情,对脚下跪拜之人施以淡漠与无谓。
“在下想要请娘娘帮我一道忙。”未晞抬头,她不动声色的抬了抬脚跟。
“哦?”南宫瑶绕过她,直直向那靠椅走去,腕中的衣袖在她的头顶扫过,划出一阵清风,“你说便是,也用不着一早就在这跪着,这番可是将我吓得心惊肉跳的。”
“是。”她捋一捋衣袖,微微站起了身子,撇下一层薄灰,又缓缓拜了拜礼,语气惊扰不定,“是在下的错。”
“罢了。”她免礼,“所谓何事?”
“本仙想要请锦瑶娘娘封了灵柩山。”
此话一出,南宫瑶手握茶杯,杯中茶水来回荡漾。看见未晞面上毫无波动的神情,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
“怎的?你倒是不满意我还予你自由,如今却是直接将你那小山封了去?”
“本仙不敢这般不识相,只是不想由他人前来灵柩山。”谈话间,未晞尽量将语气显得真诚可信。想起怀悠曾说的,以弱者的姿态祈求怜悯,会将复杂的事情得以简化。
这恰好是她所擅长的。
南宫瑶低眉笑了一声,无关悲喜,捻了捻手中的罗帕,目光打在自己的手指骨节上,一时冷意四起。
“你想去死?”
她身子微颤,此话将这阵肃意环绕于整个宫中。经此影响,她再次俯首贴近地面,做了个好奴才的模样。
“准确来说,是尘封。”
“有什么区别吗?”她褪去方才的神情,眼光紧紧盯着未晞的背影。
顷刻。
“是。”未晞抬头,目光如炬,“望娘娘赐我一死。”
尘封是可免去自灭之痛的死亡。如果她能这般无声无息的死去,或者传入另一个永无生还的梦境。
这大概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好。”南宫瑶坐于椅中,裙下的流苏摇摇欲坠。“我答应你。”
未晞倒也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快。但考虑到南宫瑶的个性,想着她也并非会有这么高的效率,于是半刺激半试探的说:“我愿如此,可有什么代价?”
“代价?”南宫瑶重复,本打算下一步提及此事的,不料事先被她开口,反倒是不好开口了。
良久,她微微斟酌,发现她实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交换。暗暗叹气,“你可愿舍得灵柩山上的兰花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