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她上来。”顾休与道。
张妈依言下楼去。
云晚汀登时有些蔫蔫的,双手原本搂着顾休与精壮的腰,现下郁悒地将他衬衫揪起来两角,脑袋在男人胸前撑着。
顾休与颇为笨拙地拍拍他脊背,轻声问:“不是说喜欢聂医生?”
云晚汀垂头丧气的,小声道:“喜欢聂医生,不是喜欢看医生。”
他语毕,指尖又揪得更紧。
倒像是透过衬衫衣料揪住人心尖子似的。
顾休与下颌绷着,隔着被子将人圈得牢牢的,哄道:“最后一次,汀汀,等回了临天榭就不用天天看,每个礼拜看一次就够。”
云晚汀不接他这么苍白的大饼。
小猫不讲话,手背绷紧,指骨纤细,血管更是细弱,留置针直戳戳的捅着,格外刺眼。
顾休与平素只会同别人来硬的,却不能将这些用在他身上。
不怕小猫发脾气,只怕极了他哭、怕他生病、怕他如同此刻这样怏怏不乐、连声音都有气无力。
门框“笃笃”响了两声,聂晴窗双手环胸笑吟吟道:“小宝宝哭鼻子了?”
云晚汀连忙抬头道:“聂医生。”
顿了顿,他又小声解释道:“没有哭。”
聂晴窗拆了只压舌板,温柔道:“来,宝贝张嘴,啊”
云晚汀被她“小宝宝”“宝贝”喊得双颊微红。
红腮小猫听话地张开唇瓣,湿红舌尖不安地细颤了下,又被压舌板摁住。
顾休与目光原本定在他身上,蓦地偏过头,拿起手边的玻璃杯灌了一大口。
今天是疗程内最后一次输液,聂晴窗给他简单检查过后便将输液管针头插丨入留置针的接头端。
云晚汀看不见,可扎针时仍习惯性闭上眼。
倒还记得保持礼貌,乖乖道:“谢谢聂医生。”
聂晴窗立在床边,能够毫不费力地俯视少年的发顶。
只见他乌润的一撮呆毛不安地轻晃,长睫振颤如鸦羽,扎针时因紧张而唇瓣微抿,初绽蔷薇一样的粉嫩。
聂晴窗笑着夸赞他道:“幺幺真棒。”
跟儿科大夫鼓励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云晚汀当然会不好意思,双颊越发染上绯红。
聂晴窗被可爱到,伸手摸摸他发顶,还真和小猫脑袋一样软蓬蓬的。
云晚汀能骑在顾休与头上做小皇帝,但是一面对姐姐妹妹阿姨奶奶们就十分容易羞赧。
聂晴窗摸他脑袋,他立刻连耳尖都红起来,还微微动了两下。
聂晴窗不禁还想再摸,顾休与在一旁冷冰冰道:“他脸皮薄,您别逗他。”
嗓音里跟含着冰碴子似的。
聂晴窗被冻得收回手,收拾工具道:“成吧,后边该怎么办,顾总也很熟练了,那我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