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提姆戒备时的习惯性动作,幅度微小,但在时间面前,又那么明显。
伊妮德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两个人的身影重重叠叠,让“提姆”想到了阿尔弗雷德捡回来的两只小野猫。
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类,明明很害怕,却依旧亮出了自己的乳牙,故作凶狠,试图给对方以震慑。
“别那么紧张,提姆。”
二人就这样相对面望着,属于“提姆·德雷克”的名字从他“自己”的嘴里蹦出来,提姆很快就意识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未来的自己,正在试图抹杀提莫西·杰克逊·德雷克这个身份。
人的一生中会听见许多次自己的名字,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用来区分彼此的身份。很少有人会自己叫自己的名字,最多在心里默念,当然,自我介绍的时候除外。
拉康认为,当儿童第一次见到镜中的自己,并对其产生认同时,“我”的原初形式,自我,便由此产生。但他也强调这种自我是一种虚幻的概念,一种误识,是并非真实存在的“理想自我”。
但是,这种“理想自我”在一定的程度上会影响人对自我的认知。就像看电影的时候,你会有几个小时时间与外界隔离,从角色中获取自我的认知,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待散场以后,又会变得怅然若失。
过去与未来,无法面对面,就是因为它们互为一种镜像,你对哪一方产生认同,哪一方就会投射到你的身上。
一部几小时的电影尚且会潜移默化地对个体产生持续的影响,更何况是时间。
伊妮德当然没办法理解二人之间的博弈,她只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不对劲。虽然在时间线上他们实际上是一个人,却给她一种割裂的感觉。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光线慢慢变暗,天空中闪烁着几缕瑰丽而又奇异的光,衬地本就空旷的花园更加诡异。
于是伊妮德轻轻拉了拉提姆的衣袖,“没事的,提米,他,我是说你,嗯……”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语言是如此的匮乏,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打破眼下的僵局。
说实话,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活动范围有限。伊妮德有种感觉,“提姆”似乎在防备些什么,又或者在隐藏一些秘密。
“所以,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这就相当于给了一个台阶,对面的人倒是顺其自然的走了下去,“当然,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提姆,我们是同一个人,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这句话传到提姆的耳朵里,只剩下虚伪而冷漠的尾音和有恃无恐的态度。
对方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而是像对待一只小猫小狗一样,敷衍的玩弄。
恶劣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