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伊妮德呢？”提姆的声音很轻，但他的心却跳的极快，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迪克垂下头，慢慢坐在了床边，声音不如之前清亮，显得滞涩而嘶哑，“she’s departed fro （她离开了我们。）”

提姆的心跳有一瞬间停滞了，结果很明显，但他仍旧不死心，“她去哪里了？”

“tiy，she’s dead（提米，她死了。）”即使深知这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迪克却不得不打破他的幻想，因为他们眼下即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提姆呆呆的坐在床上，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眼神也没了焦距。

“可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没有情绪的。悲伤的洪流席卷了他们，淹没了挣扎的声音。

迪克没有说什么，将眼底的情绪收敛，然后默默起身，将要关门时，他背对着提姆，“杰森带走了伊妮德，他们被塔利亚抓住了。我们现在很缺人手。”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迪克也不想给提姆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可布鲁斯现在给他的感觉很不好，最初迪克以为布鲁斯是因为愤怒和不安，急切的想要将杰森和伊妮德带回来。

但是在见过那些疯狂的计划之后，他只觉背脊发凉。如果他身上安了警报器的话，走在布鲁斯旁边绝对滴滴作响。

因为那些想法不是蝙蝠侠的，也是布鲁斯·韦恩的，而是属于一只野兽的。

总有人觉得蝙蝠侠是黑暗和恐惧的化身，游走的犯罪的边缘，用极端暴力的手段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

至于布鲁斯·韦恩，见过他的人总会用美丽无害来形容。而提起他的时候，花瓶常常是他的代名词。

会这样想的人，大多只见其皮囊，不识其骨肉。

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都只是伪装，伪装之下，是一头诞生于黑暗犯罪巷，被剥下了皮毛的野兽。

迪克曾经无限地接近过那样的状态，当自己父母从空中坠亡，顷刻间，他便毫无保护的暴露在了真空中。

每一寸筋骨都被愤怒撑开，变得奇形怪状，每一片皮肤都皲裂结冰，变得面目全非。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应激，疯狂伤害所有试图靠近他的人。

当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复仇！

强烈的情绪游走在全身上下每一处血肉之中，让他变得更加破碎且恐怖。

直到后来布鲁斯用自己柔软的肚皮重新将他包裹住，迪克感觉到了温暖，安全，这才慢慢化下来，虽然不能变回原样，但这么多年了，倒也恢复的七七八八。

但是迪克知道，布鲁斯始终处于一种无保护的暴露状态，他的血肉筋骨，经过不断的变异，已经化为尖刺，既扎向别人，也刺伤自己。

当伪装褪去，因对幼兽最本能爱护下滋生出的极端无理智，和经年累月有意识习得的经验中磨炼出的极端理智相结合，情感与理智的极致融合而非对立，一度让布鲁斯变得非常危险。

蝙蝠侠是他柔软的盔甲，同布鲁斯·韦恩这一看似光鲜的皮囊一起，将真正的野兽包裹在里面。

没人能将自我束缚的野兽放出笼子，除非他自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