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看我,是他的意思。”郑汝水指指金嘉韬旁边的卫司融。
观察好半天的卫司融对上暴躁少年惊愕的眼神,他弯唇道:“都答应你去游乐园,那就准备全吧。”
金嘉韬接过那包对他这个年纪而言有些多余的东西,默然坐到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卫司融和郑汝水对视一眼,没有打扰他。
无法猜到金嘉韬此时的心情。
其实在金嘉韬患上狂躁症前他还是个听话配合的好儿子,每个孩子出生都是一张白纸,金嘉韬也不例外。
他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经常看见别的小朋友身边有爸爸妈妈相伴,再到自己是负责任的保姆保镖,一年到头见不到方蕴瑶夫妇几面,弄得他以为是被收养的。
稍微长大点,和同伴玩,常听他们说不能在外面玩的太疯太晚,会被妈妈骂,那种嫌弃里又有人管的快乐滋味是他从没体会过的。
他想,我的妈妈呢?
哦,我的妈妈和别人不同,只会列出长长的清单,从里到外制定他的活动范围,遏制住他的自由生长,想把他装进一个条框里,按照他们想要的样子去成长。
十几岁的时候,他和方蕴瑶接触机会变多了,原以为童年缺失的母爱会补回来,结果等待他的是比年幼更严苛的要求。
每一条都是他最讨厌的,偏偏是方蕴瑶最喜欢的。
他按照她的要求,没去过所谓浪费时间的任何娱乐场所,不和无用之人打交道,自七岁后失去私人时间,用以所谓的良好教育。
该色彩鲜艳又美好的童年世界被各式各样的补习班填补,以及…那微薄的呼吸空隙也被责骂充斥着。
密密麻麻,像要彻底做个密封罐,将他的自我彻底封死在里面。
十二年过去了,他忘记无拘无束的快乐是什么样的。
或许,也没拥有过。
人对没有过的东西总是充满了近乎偏执的渴望。
金嘉韬捏紧透明包,充实的世界里在他拼命反抗下仿佛施舍般被挪出那么点空地方,用来装这不符合年纪的小玩意儿。
冰冷灰白的世界突然有了颜色。
金嘉韬别扭又小声地说:“谢谢。”
车里很空,声音很轻,但他想谢的对象都听见了。
事实证明,在八月中下旬顶着烈日来游乐园玩就是个失了智的上头决定。
从入口走到第一个游乐项目短短十分钟,三人满头大汗,郑汝水推推墨镜,朝那边大摆锤轻抬下巴:“玩趟那个或许能凉快点。”
卫司融戴着顶白色遮阳帽,对上金嘉韬期待的眼神,他摆摆手:“我没那个胆子,让郑队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