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融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和先前反复梦见父母相处的回忆不同,这次他梦见了坠楼被宣帛弈抱住。
那时事情发生在眨眼间,根本无法注意到太多。
但在这个梦里,他感觉到宣帛弈的怀抱很宽阔也很热,后背贴上去有潮湿感,他猜测在跳出来接他前对方肯定经历过一场激烈运动。
并没有讨人厌的汗味,只有他数次闻到的清淡墨香,不像洗衣凝珠,也不像衣柜熏香,更像日积月累熏陶有的。这味道围绕着他们,使他恍惚蹭了蹭后脑勺又大又暖的手,而对方脸颊藏在他肩窝里,两人像湖面休憩的交颈鸳鸯,暧昧又温暖。
哪怕下坠速度过快,他也不觉得怕,刚转脸想和宣帛弈说话,正对上一张七窍流血的恐怖脸庞,他怔在原地。
那脸张了张鲜血汹涌的嘴,声音却是熟悉的:“融融,别怕,我会保护你。”
说完还露出个温柔笑容。
卫司融心神剧震,倏然睁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不断的大口呼吸,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像是被魇住了。
“司融,你醒了?”趴在床边的顾予林听见动静起身凑过来,见他没反应,焦急地按铃,“你快回我句话啊,该不会是摔坏了脑子?”
顾予林急得原地乱转,一会喊医生,一会拨他妈电话。
毕竟顾女士临走前再三嘱咐,一旦卫司融醒了立即电话通知,向来被镇压的顾予林不敢违抗。
电话打通的那刻,医生护士也一窝蜂进来,顾予林被挤到旁边,左耳听着主治医生吩咐核查右耳听顾女士问话。
“检查血压。”医生说。
“融融醒了?”顾女士问。
“是,看着不太对劲。”顾予林老老实实说,“像丢了魂。”
“恶心吗?”医生俯身问眼珠子动了动的卫司融。
“照顾好他,我马上过来。”顾女士挂了电话,这边顾予林听见医生又问,“有没有想恶心干呕?”
卫司融很轻地说:“没有,你们……”
人被镇医院送过来后,主治医生就了解过这位病人的经历,不由得肃然起敬,难免多点耐心,此时眼神鼓励卫司融继续说。
“能别围着我看吗?”卫司融说完了。
这围绕着床边站着一水的白大褂,每张脸上写满和蔼关切,不知真假,一眼看去怪吓人的。
也就卫司融能稳住,换做别人又得晕过去。
主治医生完美表情裂开一条缝,慢吞吞站起来挥挥手,在护士协助下再次给卫司融做了遍简单检查,叮嘱道:“有任何不适就按铃。”
顾予林在旁只当一个劲附和的配合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