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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连忙去寻。

一刻钟的功夫,他抱着一张琴去而复返,搁置再案几上。

自从三年前,再也未抚过琴的男人轻轻拨弄着琴弦。

高山流水一般的琴音自他洁白的指尖流出。

伴随着琴音,暗沉沉的天稀沥沥地落起雨来。

谢柔嘉午睡醒来,便听见外头隐隐约约地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

琴是好琴,就是弹琴的人缺少些情致,寡淡而无无味。

她不由地想起从前那个琴音冠绝长安的少年。

当年,有多少人为听他一曲,而特地赶去紫金山顶参加清谈会。

她望着外头绵密的雨,问:“谁在抚琴?”

黛黛忙道:“是魏公子在练琴。”

“是吗?”谢柔嘉微笑,“他倒是乖得很。”

黛黛道:“时辰不早,公主该入宫赴宴了。”

宴会是在申时,这会儿末时初,待谢柔嘉梳妆完毕,已经是末时三刻。

外头有人来报:驸马来接公主入宫。

正说着,一柄青色油纸伞涉水而来,执乌色伞骨的手指骨修长洁白,腕骨上戴着一串紫檀木手串。

近了,伞下身着紫红色朝袍,束象牙金玉带,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微微扬起伞,只眼朝她望来。

一对含情眼里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似乎晌午时负气离开的男人不是他。

谢柔嘉此刻瞧着他,眼神却总不自觉地透过他层层精致华服,想要窥视他身上藏着的伤痕。

就像是想要窥探他这个人。

裴季泽,究竟在想些什么?

若是有一日,他亲眼瞧见她将一定绿帽子戴在他头上,他会不会也如这般淡然自若?

她似乎,从来都不曾见过他失控时的模样。

正走神,他道:“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不待谢柔嘉拒绝,他已经将她网入自己伞下,向府外走去。

雨势渐大,伞下成了一个小天地。

被网入旁人领地的谢柔嘉鼻尖萦绕着夹杂着清冽薄荷的淡淡药香,忍不住抬起眼瞧他一眼,却也只对上一截冷硬的下颌。

直到两人入马车,一直未言语的那男人突然垂下长睫,问:“殿下总这么瞧着微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