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李世民看向杜怀信,眼神意味不明:“你留下,我有些事想同你说。”
杜怀信心一紧。
他知道,其实他先前说什么都要跟着罗士信去洺水城这桩事实在是太过怪异了,就好像他早就知道罗士信会死一般。
罗士信能糊弄过去,但李世民却不行。
可是,他穿越的身份知晓历史的事情又哪里好说出来?
正胡思乱想间,李世民轻声道:“莫要忧心,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逼你的,只是我想让你知晓,量力而行。”
杜怀信怔了怔脱口而出:“那个,二郎,这就是我幼时有个道士他说过这一年我身边人会有血光之灾,就,所以我才说什么都要跟着罗士信……”
说到这杜怀信倒有些好奇起来:“那个道士还同我说了一些关乎未来的事情,二郎想要知晓吗?”
李世民轻笑出声:“我信的向来只有自己。”
“所以我不需要知晓什么未来之事。”
“便是以天地为局,我也定能胜天半子。”
话落李世民没有给杜怀信出声的时间,他只是走到舆图前谈起了正事:“如今已入三月,我军与李艺一部主力于洺水南侧扎营,另有偏师于洺水北侧扎营,刘黑闼在失了洺水城后进退无路。”
“他的主力屯兵洺州,可他的后勤却多是出自洺州后头的冀、贝、沧、瀛等州。”
杜怀信有些没反应过来这话题的转化,但他很快便将这桩事抛到了脑后。
李世民都表明了不计较他身上的不合理之处,他又怎么还会再提起这件事呢?
杜怀信看着舆图当即进入了状态:“是,二郎夺回了洺水城,恰恰好卡在了刘黑闼的粮道中间。”
“虽然唐军是远道而来的那一个,但陷入缺粮窘境的却是刘黑闼。”
提起刘黑闼杜怀信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暗无天日的三日,他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袖口处。
里头放着一节断指,那是一节早就干涸了血迹的断指。
其实在这几日回来后,他夜夜都会梦到那几日他卑微讨饶的样子,也会梦到他没能救下罗士信的画面。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但唯有一点,这节断指能让他在烦躁的时候迅速平静下来。
若是可以,他真的想亲手杀了刘黑闼,斩断那段不堪的过往。
“确实,程名振不过区区千人就能拦下刘黑闼水陆两条道的粮草。”
李世民的话打断了杜怀信的思绪,他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杂乱的念头压下:“刘黑闼这几日是越来越急了,连连上门挑衅。”
“毕竟他可是被我这个小人耍的团团转不说,还丢了一节小指,只怕恨不得生啖我肉了吧?”
杜怀信讥讽一笑:“不过,他应该怎么都不会想到,二郎辛苦拿下了洺水城,却并不率大军在此处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