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二郎终于想通了,终于知晓把他当成皇帝,有了为子为臣的分寸?
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这般他的敲打看来是起作用了。
思及此,李渊自书案左侧抽出数本奏表,这些都是在刘文静一案中李世民的苦求。
李渊全部打开,将其现在手头这本一一对照,一时啧啧称奇。
瞧瞧从前,言语激烈就差把他说成杨广了,如今就克制了许多。
李渊把自己那点不安抛到脑后,想来还是长大了懂事了,知晓体谅他这个阿耶了。
李渊随手将奏表合上,颇为自得,到底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总不会真的为个外人同他生份。
晓得知错悔改,李世民便还是他的好二郎。
李渊想着,思绪又飘到曷娑那可汗上头,一面思索着一面抽出张纸。
此人杀是一定要杀的,如今他还得罪不起北/突/厥。
不过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不然便想法子将人灌醉,再带到中书省,放任北突厥使者杀之。
如此,他虽有监察不利之责,但明面上曷娑那可汗倒底是死于突厥人之手,而与他无关。
想着,李渊落笔特意交代了此事前后,苦口婆心解释自己不得不杀的理由,写到末尾还关怀嘱咐了好几句,隐晦地表明自己为着杀刘文静一事心怀愧疚。
念在李世民明事的份上,李渊不介意写封信同李世民低个头,联络情谊。
毕竟这么多儿女中,独一个李世民是他看着长大的,感情自然不比他人,李世民愿意服软,他还是欣喜的。
然而,信还没来得及送出,战场上的不利军报倒是一封接着一封送来给李渊添堵。
裴寂先前因着不通史书而惨败,如今却又太过重视兵书,死板得过了头。
知晓自己没本事打出去,裴寂便一味固守城池。
甚至因着宋金刚孤军深入,裴寂还特意考虑了粮草,自作聪明吩咐将周遭百姓赶入城堡,顺便一把火将百姓的积蓄烧了个干净。
本是想学坚壁清野,谁曾想做得太过,反倒招致百姓怨怼,失了民心。
夏县吕崇茂聚众杀了当地官员,自号魏王,响应刘武周。
趁此良机,苦苦坚守了近两年的河东隋将王行本亦跟着跳出来,占据蒲坂名义上响应刘武周。
一时之间,除少数几个州县外,唐廷大河以东之地几乎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