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履不缓不急,闲庭信步般自军营最外围走至主帅营帐外。
一路所见,皆是令行禁止军容整肃。
再念及这段时日打听到的消息, 房玄龄心中越发满意。
蹉跎半生,所求无非得遇明主一展抱负。
他自幼好学聪敏, 早早便从杨坚立储一事中嗅到危机,笃定隋廷长久不了。
如今天下大乱,一切重新洗牌,于他,是个绝佳的机遇。
听闻李世民不过十八,年岁小,恰如一张白纸,正是最适合教导的阶段,亦是最容易亲近的年纪。
房玄龄眼眸中闪过一丝灼热,他亲自所择的主公,会令他满意吗?
“齐州房玄龄,特地前来拜见敦煌公。”
房玄龄一拱手,语气坚定平和,虽半躬身子,却无端端散发出一股独属文人的傲气。
杜怀信刚刚迈入李世民营帐的步子瞬间便顿住了,目光不由自主被眼前的青衣文人吸引。
但见眼前之人清瘦俊秀,可眉眼坚毅,素衣着身,不掩傲骨,身姿颀长,清冷雅致,如世间皎月,又如冬日暖阳,望之便不似庸人。
房谋杜断,原来这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房玄龄。
“小郎君怎么称呼?”
见杜怀信盯着他发呆,房玄龄好脾气地笑笑,柔声问道。
“啊,杜怀信,房公唤我怀信便可。”
杜怀信苦恼地摸摸鼻尖,总觉得在房玄龄面前,就像学生遇上了老师,莫名不敢放肆。
“怀信可是敦煌公身边之人?”
迎着房玄龄询问的目光,杜怀信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
李世民呢,往日一听人才投奔就恨不得扑上去的李世民呢?
杜怀信看向一旁面色犹豫的侍从,刚想用眼神示意,就听得帐内传来一道慵懒男声。
“何人在外头?”
声音略显沙哑,带着刚刚睡醒后的迷茫。
“齐州房玄龄,特来拜见。”
营帐内沉默片刻,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李世民一把掀开帐帘,声音清润带笑。
“房公不远万里前来拜谒,我却未能及时招待,此乃世民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