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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在屋里踱步,似是有为难之事,见到他来,也只是指着椅子叫他坐下。林徥不敢问她,忙坐好,只等她开口。

“郁家乃是翰墨诗书之族,郁大人更是封疆大吏、国之栋梁,你父亲思虑许久,才同你说下这门亲事。不瞒你说,在我看来,还怕你委屈了郁姑娘呢。”

林徥闻言,脑袋里“轰”得一声,仿佛惊雷炸开。他自知那点心思瞒不过母亲了,忙跪下道:“孩儿糊涂。”

宋氏长叹了一口气:“郁姑娘又做错了什么呢?你若是退亲了,她的名声怎么办?少不得要有流言蜚语,她年纪还那样小,又是诗书礼教之家养出来的,能不能想得开呢?别人误解是她的缘故我们才退亲,她又该如何自处呢?还有钱姑娘,她本来就选了条难走的路,世人对她误解甚多,若是再有这种名声,钱老太爷得怎么想咱们呢?”

林徥听了这话,却是比宋氏责骂他还难过,一时忍不住,眼泪也流了下来,只道:“孩儿只是自己胡思乱想着,并不敢打扰到钱姑娘,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母亲要打要罚,皆是孩儿该受的,只是不必同钱姑娘说就是了。”

宋氏见他这样说,虽是心疼,但也松了一口气:“如今我要你去学堂住着,与师兄弟们同吃同住,你可受的了那苦?”

太学里是有通铺的,常有外地学生、或是家境贫寒的学子住在学堂里,只是条件未免艰苦些,林徥本就住在京城,林滹又是国子学博士,自然不必住在那儿。只是如今宋氏打定了主意要他离开几栀住着,也无可奈何了。

林徥忙道:“孩儿受得。”

“你别怨我。”宋氏哭道,“你这心思,要害了三个人的。我便是再心疼你,也不能拿别人家女孩儿的终身不当回事。”

虽然几栀早就来家里住了,但林徥也是最近才同她有接触,他到底是个少年人,见了美丽漂亮,又坚定不移的女孩儿,难免心生敬佩同向往,只是不知何时,竟也变了质。他到底是也有过“可惜我没能在定亲前同她说上话”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不敢细想。如今母亲点破了开,他亦是后悔不迭。此事既然母亲知道了,想来也有别人看到了,那两位无辜姑娘的名声该怎么办呢?因而听到母亲的建议,他赶忙应承下来,又想道,这几日想入非非的,并不曾看书,住到学堂里,确实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