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谁都知道馥环在闺中时是被当男儿教养的,林滹夫妇也不偏袒,给儿子请什么样的师傅,就给侄女请一样的。可那些诗书骑射,到了做人媳妇的时候,便什么也不算了。她自入了云家的门,便再没骑过马。云渡也竟不知,她有不输自己的马上功夫,百感交集,也只能道:“多说无益,如今我与她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也别再议论她了,对她名声不好。”
云浩气道:“你管她什么名声?还真要做大圣人,看着她风光大嫁不成?咱们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云渡沉下脸来:“又同你有什么关系呢?咱们家丢不起这个人,那你别认是咱们家的人就行,或者把我赶出去,我一个人丢人就行。”
这话是强词夺理了,若是有机会把他赶出去,云浩肯定头一个行动。但嫡庶有别,南安太妃偏心偏在明面上,她又说一不二的,云浩心里便是有再多打算,也不敢露在明面上。倒真是稀奇了,活似整个南安王府就他一个孙子似的,云浩已经得了两个儿子,自以为比云渡来更算是个“立得住”的大人了,心里愤愤不平,想道:“就活该让你遇到这一遭事,倒真该让那林家女嫁了旁人才好,若是在别家生下个一儿半女的,看你脸往哪儿搁!”但又知道自己是万万不可能脱离了南安王府的,偏这云渡一举一动都是南安王府的脸面,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云渡心里不痛快,再见了林征,面上就露出了几分。林征倒是没介意,他如今到京里来,地位、官职都比从前体面得多,但远没有当年在晋阳时痛快自在。好在现在能更多地陪伴家人,也算是一种安慰。他知道多少世家子弟都看着他的职位流口水,却没想到他们如今连马都骑不好。御前侍卫是从王公勋戚子弟、宗室子弟和皇帝赏识的侍卫中擢其优者选出的,他这个所谓的侍卫统领也不能像以前训晋阳的兵一样吆喝着责骂他们,但昨儿个那些个货色是真真的丢人现眼,以至于他如今看到云渡,都觉得顺眼得多。
起码云渡当年也是和他一起考了武举、有几分真功夫的,比那些个连花拳绣腿的表面文章都做不好的人,自然是好得多了。
云渡亦觉得自己十分没意思,同林征略说了两句话,就准备告辞。忽的见到刚下值的林徹,同马兖哥俩好似的勾肩搭背地过来,等着林征一起回家去,那股火气又冒了上来。
“我从不知你和治国公府的人能这么玩得来。”
林征愣了一下,然后远远地看了一眼马兖:“他和阿徹共事多年,又年纪相仿,一向同进同出的。”
云渡郁愤难当,只能叹道:“咱们当年也同他们这般亲密无间,如今却差点翻了脸。竟不知那一回姻亲当的,是好是坏了。”
林征当年倒真把他当兄弟待过,轻声劝了句:“你想开些,调养好身子,以后过自己的就是了。日子长着呢。”说着进去换好衣裳,朝弟弟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