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那个雨夜,楚苑失联,宗门戒严,她央求长老下山求了三天三夜都没能得到允许,最后只收到了那封被盖满章的信。
信里说,楚苑死了,阿爹阿娘死了,族里的弟弟妹妹们还来不及等到她给他们带上时兴的纸鸢,就一起被轻飘飘记录在了这张薄薄的信纸里。
楚家全族,自此之后之余她一人。
楚阑舟站在雨夜里,头一回感受到了惶惑不安的滋味。
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她是剑阁唯二的关门弟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她太年轻了。
她还来不及涉足那些利益和争斗,来不及了解楚家面临的困顿窘境,她被楚苑保护的太好……所以等事情一股脑向她砸来之时,她无所适从。
如今却不一样了。
她已经在泥沼里摸爬滚打了很久,她已经成了魔尊,所有人都害怕她。
楚阑舟不会哭泣,亦不会哀求。
她只会拉着他的衣领,将头低了下去,沉声道:“不要让我后悔……”
不要让我后悔相信你。
不要让我后悔爱上你。
谁都可以把那种肮脏污秽乱七八糟的东西泼到我的身上,我也会挨个报复回去……可我唯独不希望是你。
楚阑舟深呼吸着,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松开了他的衣领。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抬起头——
宴君安压根没有看她,他正在皱眉,楚阑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他的视线正落在那滩未知物上。
浓稠的液体划过床沿,差一点就要落在她的指尖。
宴君安偷偷瞄了她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她身旁摸出了一个盖子,盖在了瓶口,还在收回手的时候顺便用完好未沾染到药液的手将楚阑舟快要碰到药液的手拢到了自己的怀中。
昨晚一系列动作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摆回了刚才的姿势,娇弱地歪倒在一边,用二分凄楚三分可怜四分脆弱的眼光看着她。
楚阑舟:……
这装的也太刻意了吧?!
而且她真的不是在和他玩那种羞耻的东西啊!
宴君安躺着等待了许久,对上楚阑舟惊疑不定的目光,皱了皱眉。
“你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宴君安皱眉强调。
楚阑舟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
这厮不会酒还没醒吧?
楚阑舟试探性地伸出两根手指,在宴君安面前晃了晃:“这是几?我是谁?”
宴君安认真将楚阑舟不听话的手拢到了安全范围内,而后才轻声道:“你是楚阑舟。”
这不是能认出来吗?
不行,完全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