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当年的她,从来不会为了报复杀人。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她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会主动布局,玩弄权势人心,手上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条人命。
恶盈满贯谈不上,但说楚阑舟杀人如麻却也没冤枉她。
楚阑舟一直宽慰自己是在坚守本心,但事实果真是如此吗?
从问心塔弃剑开始,从她入魔之时开始……她的本心,早就偏移了。
杀该杀之人?可什么是该杀之人?自己杀了那么多人,是不是也算该杀之人?
世间善恶本来就混沌难以分清,楚阑舟她又不是神明,怎么敢保证自己杀的一定就是坏人?
楚阑舟自己偶尔想起当年,甚至在想,若是当年的自己见到了如今的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恶心?
自己尚且如此,那……
宴君安呢?
宴君安是个光明磊落的正道,自然看不惯自己那些小人行径。
他同自己申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其中心思,因为年少而起的爱慕有几分,因为宴家与楚家之事的愧疚又有几分……
还是和当年一样,为了一份不该有的责任心,想劝自己迷途知返,悔过自新?
楚阑舟不敢想。
她就像是一个久居旱地却得了一壶甘霖的旅人,哪怕明知此物不长久,随时都有可能幻灭,她却选择捂着眼睛捂着耳朵不听不看。
如今宴君安离开……是终于对她失望了吗?
楚阑舟抬了抬脚,只觉得自己的脚下好像有胶粘着,她竟是不敢向前迈步去找宴君安了。
眼看楚阑舟终于停了下来,楚风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想要将手放在楚阑舟的肩膀上,口里劝慰道:“楚姑娘,人心向来如此,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你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
啪!
楚风言捂着自己的被拍开的手臂,有些发愣。
楚阑舟眼底微微发红,回眸扫了他一眼便匆匆离开。
楚风言愣在了原地。
房门被砰地一声打开,楚风言眼睁睁看着楚阑舟消失在了夜色里。
……
楚阑舟的脚步匆匆,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总得说清楚的。
总得说清楚的。
楚阑舟来的时候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知晓宴君安此时一定会对自己失望至极,或许会像当年一般同自己打上一架,或者是大骂一顿,或许更加严重。
可她终究是来晚了。
自己的房间空空荡荡,一支桃花插在她房里的花瓶上,因为放的日子太长,已经有些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