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会选择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 用宿将的鲜血玷污将至的纯白和平吗?

吴洄忽然回过头,撞见方彧的眼睛。

“方将军,”吴洄咬牙说,“这……不会是就联邦赠我的礼物吧?”

方彧没想到吴洄第一句话居然是忙着倒打一耙。

陈蕤瞥了方彧一眼,故作叹息:“您何必急于一时, 今天毕竟是您的好日子。让大家误认为真神没承认您这个新太阳, 岂不坏菜?”

吴洄冷声说:“朕在大典上谋杀自己的首功?——陈将军慎言, 朕会追查到底的。”

陈蕤:“您就追查吧。怕不是追查出来却是斩月邦的哪个小诸侯, 二桃杀三士, 一下子除掉两个心腹之疾,陛下手腕高明。”

吴洄:“!?”

陈蕤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样的话——更可恨的是,他方才偏偏正在做如此考虑——如今被她挑明了,他再这样做,岂不是反而坐实了杀功臣的恶名?

这个人反应快、手段狠、脸皮厚,人家跌伤她撒盐,实在是可恶。

但他又能如何?那毕竟是有“银鲨巡天”美名的联邦名将、“上国使臣”——

他又能如何!

吴洄深吸口气:“方将军,这是陈将军自己的意思,还是联邦的意思?”

方彧挠了挠头,好声好气:

“收集不到足够的信息,我又不知道陈将军肚子里在想些什么,这种判断很难下啊。陛下说‘联邦赠您礼物’,这又是您的意思,还是贵国的意思?”

陈蕤:“朕即法兰西,当然两者皆是。”

“!”

吴洄眉目起伏:“……是朕失言。事出不意,我心迷意乱,将军勿怪。”

“不知何人行刺意欲何为,将军在这里也不安全,如果连累您更为不妥,还请快些回去吧。”

……

卫澄站在窗口,向下一望,腾地拉上窗帘。

“派人监视我们了。不会有窃听的人吧?”

陈蕤左右看看,认真道:“是你派人杀的吗?是你吗?”

卫澄和方彧一起摇摇头。

陈蕤耸肩:“那不就得了,也不是我。咱们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能听出什么?贼喊捉贼罢了。”

卫澄:“小吴君要杀叶君,完全不必如此大张旗鼓。此时动手,动摇军心,玷污名誉……他本就担心自己得国不正。”

陈蕤:“这也说不准,只要叶君死,不管怎么死,获利最大者就不可能不被怀疑。大张旗鼓,才好把罪名按头给其他小邦国。”

两人一起看向方彧——

方彧处在离线状态,恍然惊醒,苦笑一声:

“啊,我在想,小吴君不久前还和我说什么‘英雄应当被铭记’……等到真的有英雄死了,我们却在城楼上互相急着甩锅,真是黑色幽默。”

“……”

总司令还是那么不靠谱,卫澄自顾自扭过头:

“或许只是个对吴叶不满的普通居民。毕竟枫溪兰渡仗打得这么惨,很多人心怀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