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诺娃叹息:“你知道,还不小心应付吗?”
方彧又沉默不语。
伊万诺娃看了她一会儿,冷冷说:“你话真是少,好像我问十句话,有八句都被你闭着嘴混过去了。”
方彧讷然:“……下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言多必失,虎狼环伺,你不要说就对了。”伊万诺娃冷笑,“但我也那么吓人吗?”
方彧:“?”
她很想说,您当然很吓人,但由于元帅太吓人,她可不敢说。
“……”伊万诺娃深深看着保持沉默的方彧。
车停了下来。
伊万诺娃没有动弹,仍靠着椅背,脊背笔直。
“当年我刚从军校毕业,嫉恶如仇,见到不公的事情,总要说出口。我很幸运,有背景,又有才能,提衔很快,所以犯了众怒也不以为意——”
方彧回过头,看着她。
伊万诺娃强势地,甚至有些粗暴地一把扯过方彧的手,按到她的胸口前。
方彧没反应过来,差点一头栽倒,忙支起身子。
“你听到了吗?”她厉声问。
方彧仰起头,不由一愣。
“有一颗子弹从后射爆了我的心脏。它是机械的了,我不能再开机甲了——我终于是一只安全的花瓶了。”
方彧:“……”
伊万诺娃的语调仍然波澜不惊。
甚至除了扯过方彧的那一刹那,她始终不曾流露出任何类似愤怒、遗憾、懊悔之类的情绪——好像既已发生,那便是自然且合情合理的。
害人者不可恨,被害者也不需同情。可以为后来者提供点经验教训,但不值得她再多浪费一丝精力。
方彧抽出手,低声说:“阁下放心,我……明白了。”
她下了车,抬头仰望——
黎明塔屹立如峰,穹顶上倾泻银河万里。
伊万诺娃和她一前一后,向塔内走去。
会议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长桌的首席是陈岂,左侧一排是各部文官。右侧一排则以军部总长肯雅塔元帅为首,其余将官依次排开——裴行野也在其中。
见伊万诺娃进来,将官们纷纷起立敬礼。
伊万诺娃并不理会,向陈岂抬起手,一叩鞋跟:“总长阁下!”
陈岂点点头:“坐,都坐。”
方彧举目四顾,发现陈岂对面摆着把孤零零的椅子——似乎是给她预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