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她吃得心不在焉,江霜顾着吃看不出来,江恕也没注意到,只有喻岚最心细,看出她有心事,于是饭后借口留了下来,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对方这么好,黎思思更说不出来了。
喻岚温声道:“没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你放心讲。”
黎思思叹口气,道:“我想带江恕走,但不知道她舍不舍得。”
喻岚像是早就猜到了似的,说:“思思,你知道为什么师尊一直话少吗?”
黎思思摇头,其实她多少是明白的,因为江恕不开心,她不满意自己现有的生活方式,又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可能多少还有些抑郁,不过这些都是内因,真正的外因她并不清楚。
喻岚也不是真要她回答,自顾自讲道:“师尊的童年你也知道,从小失恃,修道原是为了报仇,后来仇报了,太师祖看重她,予她重任,她不能推辞,后来做了宗主,又为了全宗劳心劳力,我当日会答应接过担子,并非是迷恋权力,只因为我是首徒,知道师尊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她活了五百年,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奇怪吧,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操劳一辈子,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如果她没有早点想清楚辞去公务,那就会在这种遗憾中蹉跎一生。
说句实话,师尊并不擅长交际,她在做宗主的时候是强撑着,这会渐渐消耗掉她所有的活力,变得像个木偶人。
后来你出现了,一开始,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特别,直到最近,你经脉尽断,遭逢如此变故却还能享受生活,师尊正需要这样的松弛感,将她这么多年的拧巴全部卸开。”
黎思思安静听完,觉得她说的句句在理。
不愧是喻岚,也只有她,能够盘得这么清楚。
“所以……”黎思思斟酌问:“你是支持我的?”
“对,师尊需要你。”喻岚道:“不管你带她去哪,我只有一句话,不要辜负,师尊已经被辜负得太多,如果你也让她失望,她是活不下去的。”
黎思思当即应声道:“我可以发誓,绝不辜负。”
“好了,我想交待的已经说完了。”喻岚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黎思思道:“我还没有对她说,到时候就由她来定吧。”
喻岚点头,起身又道:“不要告诉霜儿真相,她会非常难过的。”
黎思思朝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待她走后,便扶着墙往屋外走去,江恕正在院中熬药,听到她出门,忙赶过来扶她:“你怎么出来了?风大,小心着凉。”
黎思思道:“没事,那个……等下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