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还是个摸上去手感不错的男子。
当真是巧极了。
那男子竟是裴时行。
“元承晚!”
裴时行觉得自己又要被她气得升天,一命呜呼。
可就算要被气死也该带上这没心肝的女子一同去见阎王。
墨色一点点沉入天际,终究无人为这间逐渐被夜幕笼罩的暖阁燃灯。
暖阁的隔扇门闭的死死,却仍自门缝间泄出了一道裂帛声。
而后是一声难言的闷哼。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落雪声渐急,元承晚在一片沉浮的海里煎熬了许久,欲要回身去哀求裴时行。
她膝头被磨的疼痛,手腕也撑得疼,快要跪不住了。
可惜话未出口便再难发声,唯有蓬乱云鬓间泠泠乱响,打在一处的金钗步摇声越来越急,越来越促。
不知何时才能止息。
这漫长一夜,两个人都似在海里翻涌,只是裴时行那一片是醋海。
可翌日上京城街头巷尾却议论着另一件新鲜事体。
道是三日之前,陇上的汉阳郡生了暴乱。
起因是盐价过高,郡下普通黎庶几乎无盐可食。
第46章 出京
这样的事自然也在当日的早朝上被皇帝特地挑了出来。
元承绎言语间大加痛骂, 一并催问了主持修法的官员,怒及深处时扬手便摔了天目瓷盏。
死寂肃穆的朝堂因了这碎盏声哗啦啦跪倒一片。
裴时行也漫不经心地跟随着左右同僚缓缓撩裾跪了下去,只是面上表情淡然, 并无多少讶然或震恐。
他约莫猜出了皇帝的意图。
这日的早朝自然也就在皇帝更甚往日的震怒中草草结束。
散朝时,大内官特意守在正仪殿玉阶之下,笑眯眯请了裴御史留步。
裴时行了然地顿住脚。
是元承绎要宣见他。
他跟着李德海行过宫道,沿途风雪漫卷, 朱砂宫墙与御史的袍裾几乎融为一色, 却又淹没于飘霰之中。
直至到了立政殿前, 大内官饶有分寸地止了步, 躬身抬腕, 是请裴时行单独入殿的意思。
殿内一早便燃起了地龙,温暖的空气充盈满殿, 将人周身都烘的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