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垂眼,不敢再看。
只她思及崔恪,又忍不住在心头腹诽:
是否如他们这般外表清隽冷情的男子,实则背地里都是如此放浪?
同一时刻,元承绎已同裴时行闭殿议事两个多时辰,此刻正事谈罢,瞩目于这位近臣兼妹婿唇上的伤口,笑意难忍。
皇帝故意询言:“含光这是怎的了,怎在唇间破了这么大一块皮,啧。”
言间似乎憾极这位谪仙郎君形貌有损,成了块微瑕白璧。
虽这口子方才结痂,可裴时行近两日已被众同僚或直或曲地询问过数遍。
是以此刻,他眉目不动,口中熟练地说出早已讲过千百遍的托辞:“谢陛下关怀。不过是前日夜雨,臣骑马时不慎被道旁枝叶划了面。”
“哦,竟是如此。那这枝叶可真是跋扈刁蛮。”
可见皇帝其人并无丝毫心照不宣的美德,此刻硬要点出。
但长身玉立的裴时行却有了思量。
他唇上痛意隐隐,心中念及家中的“跋扈”明珠,终于拱手陈言。
“陛下,臣心有一事,为此困扰多时,心怀俱乱,愿同陛下商议。”
第24章 上章不错
“哦?”
元承绎龙骧虎目, 一双精光内蕴的眼定定望住面前萧肃清举的如玉郎君。
眉眼仍是冷淡的,微抿的红唇间却破了一块皮。
好似是谪仙自甘堕落陷红尘,疏狂放纵的罪证。
皇帝意味深长道:“含光颖悟多谋, 竟也有困扰一日,是何事?”
他近日听得不少这位驸马爷的轶闻。
裴时行在上京一向声名藉甚,被传名于茶寮酒肆,亦是香闺绣阁中最盛名的心上人。
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大的事体。
可若如此次一般, 传到了皇帝的龙耳朵里, 便是头一遭了。
首先说的是, 晋阳长公主与裴御史夫妇不和, 裴时行自前日天未明时便愤而离府, 更就此在衙署居住。
虽以这二人的情状看来,元承绎更倾向于认定, 是裴时行单方面被妹妹逐出家门。
再便是素来丰神俨然的裴御史那点暧昧的伤痕。
再兼今日, 裴时行于御沟桥外候放时, 反常地对着崔恪刻薄讽言。
彼时正是百官戊夜趋朝, 于殿庭等候大朝入觐之际, 这二位的小风波倒是引来周围不少官员侧目。
可裴御史如此罕然一怒的起因, 居然是因崔少卿于金泥蹀躞上佩了他家夫人亲手绣的荷包。
崔恪彼时身在大理寺的队伍里, 四围俱是同僚,寺中众人都是知晓裴驸马俸禄一事的内情的。
此刻相互挤挤眼, 目光来回游移于崔裴二人之间。
二位俱是成了婚的男子, 一个神采奕然,连身上的绯红官服似都比旁人板正些。
一个却是被逐出家门,夜间亦只能容膝于公署硬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