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并未听出裴时行言外之意。
待对方话毕,他泰然对上裴时行的目光,也并不多言。
元承晚虽不知他二人话中几分真几分假,此刻唱的又是哪一出好戏。
可她并不痴傻,这二人之间言语机锋不断,若再酝酿下去,恐怕便要擦出火星子了。
长公主忽低呼一声。
那两个男子齐齐侧眸望来。
她撑住裴时行搀扶的手,而后抚了抚已颇显孕相的小腹,柔声歉然道:
“表兄莫怪,这无赖小儿又在闹了,我腹中疼痛,先去歇息一会儿。”
沈夷白听懂了她的意思,虽心有担忧,却仍然识趣告退。
他修养极佳,连对着裴时行拱手道别时都望不出丝毫愠怒。
裴时行亦平平静静,装的一副从容好模样。
可待再回过头来,望长公主竟仍是娥眉蹙紧。
莫非方才的腹痛并非她作伪的借口?
裴时行登时什么伪装都顾不得了。
慌的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这便要大步回殿,宣府医来瞧。
元承晚顺从地被他抱着,勾紧了驸马的脖颈。
待走出几步,她在一片摇晃的视线中仰望着裴时行清晰利落的下颌,终于悄声道:
“本宫不疼,放我下来。”
裴时行浑身一懈,脚步滞住。
男人周身韧薄有力的肌肉都随怀中软玉的一句话而镇静下来。
却未敢放松抱她的力道。
他将人往自己胸口紧了紧。
而后低眸,冷冷睨向怀中人。
白皙颈项间的喉结因吞咽而轻滚,下一刻却又死死抿住唇角。
这副模样,好似方才不是他慌的主动抱起人,却是她自个儿跳到他这个贞洁烈男身上来的。
长公主目色游移,难得略有心虚之感,轻轻翘了翘脚,示意他放下自己。
“呵。”
裴时行自喉间冷笑一声,轻手轻脚放她落地。
言间几分气郁幽怨:“你总拿孩儿吓我。”
“你也只关心孩儿啊。”
裴时行立时被这一句气得喉头发闷。
他咬牙别开脸去,再不愿望一眼这没有心肝的坏女子。
下一刻却又怒极反笑。
俊朗男子眸若寒星,话音冷沉道:
“不然呢,不关心孩儿,去关心殿下的异姓表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