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口,鲜血不断从她口里涌出来,一坨坨黑色的血液似乎早已凝固在喉咙里,不断地往外涌出。
玲珑知道她时限将至,便蹲下来,听她呢喃的低语。
“那就是你们的女儿吧。”
钟流萤勾了勾唇,似是癫狂地发着笑,她的眼球布满了鲜红的血丝,黑色眼仁也逐渐失去光芒,但是她的嘴依旧硬。
玲珑也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此番一点也不畏惧:“钟流萤,你一个将死之人,我又怎么会忌惮你的威胁。”
钟流萤咳咳咳笑起来,露出的白牙上面沾满了墨汁般的鲜血:“玉玲珑,都怪你,是你抢走了我的师父,是你。”
玲珑平静地闭上眼睛,微微沉气,手掌抬起,从虚鼎中唤出两封信笺。
一封是先前的贺连衣留给钟流萤的,一封是贺连衣在梦境中给她抄的小楷字体。
两封信很自然展开在钟流萤面前:“你都要死了,我便让你死个明白,你仔细看看,这两封信,是不是一个人的。”
钟流萤眸光落在信上,睫毛微微颤抖,她用力地挣扎起来,抓着两封书信,来回不断地对比,嘴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玲珑抬起手,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俯视着眼前的可怜人:“她都跟你说了,不是你的师尊,你的师尊,早已不在那副躯壳里了,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钟流萤目光滞涩住,一双眼睛上罩着层厚重的灰,黯淡无光。
玲珑松了她的下巴,在她身前来回踱步:“想来你也真是可怜,一片真心付错了人,不过,你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了,即将见到你真正的师尊,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什么意思?”
“一片真心付错了人?”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钟流萤在地上阴暗地爬行者,试图去抓玉玲珑那雪白的脚踝,凭什么,凭什么玉玲珑这样的靠出卖肉身的人可以得到师尊的心,可以站在光明处,而她却要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她们相爱。
不要,她要把所有人都拽下来,拽进她所处的爱而不得,又被爱人刺死的地狱中。
然而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却是连玉玲珑的裙摆都没有勾住。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不清,也听不见那红衣女人远去的脚步声,她闻到来自五脏六腑渐渐腐败的恶臭气味,深感浑身的血液凝固起来,所有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她的视线越来越暗淡,直到一切都失去颜色。
她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或者死了多久。
她看见整片灵魂艰难地从□□抽离出来,立即变成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