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踟蹰往前,钟流萤只觉得天崩地裂。
贺连衣理清了思绪,如今看来,玉玲珑这波热贴上来,反倒是帮助了她,她便顺水推舟,冰冷地直视自己小弟子:“流萤,我和你师娘的事,早在百年前就定下来了。”
怀里的人微微一怔,方才还乱扭动的身躯,此刻却僵直不动了。她也不说话,只贴在她怀里,看着师徒之间的好戏。
“师娘?”钟流萤哭得越发厉害,一边说一边止不住地发笑:“好呀,师娘,那师尊你可知道,你修行的是无情道,不可以动情,如今你道心。”
贺连衣打断她:“就是因为如此,我和你师娘才错过了百年,如今我想明白了,流萤,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钟流萤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有一块高高的墙倒下,朝着直挺挺她砸过来,这是大厦将倾的感觉。
她摇摇头:“你和她过想要的生活,那我呢?我算什。”
“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女儿。”贺连衣静静地看着她:“你看你,扎两个小辫子,脸上还有婴儿肥,是十分可爱的女儿,如今,你也快有妹妹了。”
说罢,贺连衣还添油加醋在玉玲珑小腹上摸了摸:“你是大姐姐,应该懂事了。”
流萤紧握着萤飞,无力地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就如同被抽干灵魂的躯干,她重重地喘出一口气:“师尊,原谅我没办法认这个妹妹,你记着,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你的弟子,也是。”
“流萤!”贺连衣打断她的话:“你是要欺师灭祖吗?”
“师尊。”
“还不回去思过!”
钟流萤丢过来一个阴冷的目光,目光中还有几分邪气,她笃笃道:“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继而转过身,挥剑砍掉了几颗银杏树,踩着萤飞,飞出了山谷。
很快变成一个小小的绿色圆点,消失不见了。
贺连衣张望着,心口提着气总算泄了下来,哎原来小徒弟对她心存的是那样的心思,不过孩子还小,不懂得什么情和爱,因着她对她亲密,才会误会那种关爱。
此刻,怀里抱着的人稍稍动了动:“贺长老,你还要抱本尊到什么时候。”
她低头,正巧对上玉玲珑一双看戏的眼,先前她一直不说话,实则悄悄把她们一言一行都看在眼中。
连衣尴尬地扯开嘴角,双手一松。
玲珑哼声推了她一掌,起身整理头发,一面不满地望着远处:“我见你心都跟着那个小丫头飞了,要不然,你辞去我夫人的位置,去找你的小徒弟吧。”
方才明明是她推波助澜,现在又说这些。连衣也不好发作,只咳声:“我与小弟子只有师徒情分,你切莫误会。”
“是吗?”玲珑挑眉看向她腰侧,那鹅黄色的锦囊十分眨眼,心中没来由起了一股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