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如今……她别嫁,他另娶,实在不该打扰她的生活,当真物是人非事事休,他能体会到易安居士词中之意了。

陆游喝下一口茶,口中苦涩蔓延。

小厮一路跑进来,气喘吁吁道:“老爷,有个从衡州来的人,说是代他家主人,给老爷送信来。”

陆游放下茶盏,叫小厮把人领进来。

衡州来人?陆家并无在衡州的亲友,会是什么人?

来客风尘仆仆,见了他,纳头便拜,陆游连忙叫起,疑惑问道:“你家主人贵姓高名?”

来人拿出一封信,道:“家主人姓胡,乃新任衡州知州。”

陆游立刻了然,衡州知州胡铨,性情耿直,刚正不阿,曾因上奏力斩秦桧被贬,如今还在知州一职上打转。

他细看胡铨之信,胡大人先表明“天幕之异象,大宋之机缘”的激动,然后劝他一定要把握机缘,为家国尽忠,在信的最后几行,胡大人隐晦地写了一句话——

“未闻宗室有名昚者,恐天幕之言,不可尽信。”

陆游眼前一亮,对啊,官家不堪其位,但天幕有言,其后继者孝宗讳昚,倒有几分才能,只是“朝无可托之将”!

待天幕所言之人登基,若是能出现几位才如岳将军者,天下何愁不一统?百姓何愁不安定?

此时,金国辛家,辛赞看着跪在面前的孙儿,无声长叹,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担忧。

“你如今只十五,便是归故国去,又哪有可施展才能的地方?谁会用一个十五小儿?”

少年刚回家,包袱与剑都未放下,他脊背挺得笔直,目光灼灼看向祖父,压低声音,只说了两个字:“舆图。”

他此番前去燕京,别人是去应试,他却将燕京城的地貌布防一一探查明白,而后画了张舆图。

他打开衣襟,从怀里掏出几张破纸,在别人眼中,这就是沾满墨汁,随意乱抹的废纸,但他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这几日,他将这些纸贴身保管,睡觉都不曾松懈半分。

辛赞看着那几张纸,还能感受到孙儿的体温,他半晌不语,转过身去,却早已老泪纵横。

粗糙的大掌轻轻搭在孙儿的发顶上,嗓子如同被塞了一把棉絮,说不出话来。

当年他给孙儿取名“弃疾”,是盼他有汉朝名将霍去病之才,如今虽不知孙儿日后能否立封狼居胥之功,然已知晓,孙儿有霍将军之忠勇,辛赞如何能不欣慰。

他不知辛家命运如何,亦不知故国的命运如何,但他知道,宋朝有如孙儿者,绝不会少。

只盼故国能如孙儿名字那般,弃疾去病,一扫沉疴,重回中原,国泰民安。

蒲安结束了今天的直播,但是工作人员并没有示意她从直播间出来,她瞬间紧张起来,坐立不安地看着外面埋头研究的大佬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