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遮住了皎月,乌鸦叫了几声。
玄烨回到宫里不早了。
小太监为其脱下龙靴,顾问行笑道:“呦,您这是去哪儿了?一脚的泥。”
若是其他人问行踪,玄烨必定大为忌讳,但对顾问行他不会多想,只颇为得意地笑而不语。
顾问行也憨憨笑了,“皇上不说,奴才也能看出来,一定是给您留下了愉悦的印象,是好地儿,遇上了有意思的人,有意思的事儿。”
是挺有意思的,不,有意思极了!
玄烨平躺下来,前所未有的放松,他望着头顶帐子,回想起胡同、弹珠、孩童、夕阳下三个人的影子、充满了市井气息的饭菜浓香,心里道:若是能一直过着那样的日子该多好啊!
不知怎么的,明明她阿玛同自己是对头,怎么每次一看见她,回来后就还想再见呢?就像令人意犹未尽的酒,浓烈又清冽,如火烧心又勾人再饮。明媚,浓烈,还有点扎人的刺儿,那是他以前对她的看法。
今儿去万宁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自在,同她说话很自在。有时她同他说话明明也有奉承之意,可就是不那么令人生厌,不那么端着,她会摆手说“你去吧去吧!”进而正经下来,再说一句,“恭送皇上。”
同你能上高台受万众瞩目,也能同你散步老街边胡同里。她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