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笑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偏她是这么个性子,旁人倒要让三分的。”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声,因道:“娘娘自然不必说,原是凤凰似的人物。她们姊妹三个里,只二姑娘软弱些,可细论来,也是平和温柔,生得也不坏,也算一等的美人儿了。
三姑娘好,也不必说。倒是四姑娘,我原说她年纪小,性子也冷僻,瞧着倒寻常。如今一看,她自己的主意便立得住,也瞧得明白——这会子拿话去碰,珍大哥哥他们难道还真个强逼着不成?差不多的人,怕也便做罢了。”
平儿道:“这话怕是不好听的。”
“大家伙儿胳膊折了往袖子里,她原也没个私情,不过不肯取中那边府里的人罢了,又怕什么。”凤姐道:“只消把我们两个往前一挪,说是必要个书香门第的,也似二姑娘一般的人家,必不肯择取侯府的,旁人又能说什么?到时候,我并宝玉把人选一提,也就妥当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择婿联姻,原是取中两厢情愿的,难道还真卖女儿不成?”
她们这里说着,那边惜春已是回去,因瞧着天色已晚,便知打发一个丫鬟,请尤氏明儿过来这边言语。
尤氏听得消息,倒是一怔,就回过身去看那小丫头:“你们姑娘果然这么说着的?”
“奴婢不敢撒谎欺瞒。”小丫头垂着手,身形微躬,忙回道:“我们姑娘确是这么说的。”
“这倒是奇了。”尤氏听了这一句,方又回过头来,伸手将头上插着的一根金簪取下,又着人打水来,自己口里漫应道:“我只当她不肯与我们说话了,谁知竟不是。”
说得这一句,她又觉得没趣,便挥了挥手:“罢了,你回去吧。明儿我一准过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