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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去薛姨妈处,又有酒席,又有小戏,从贾母、王夫人起,到众姐妹等俱都来了,倒也热闹了一日,且不细说。

只黛玉回来,不免有些感慨:“终究是有母亲的好处。”

紫鹃听了,心知她又触景生情,有些伤感,便劝道:“各人有各人的归处,姑娘何必羡慕?薛姨太太固然慈爱,可有那么个兄弟,宝姑娘怕也多有烦扰的。旁的不提,连着钟姨娘都知道,薛家的铺子多有些虚耗,街头巷尾说得人不少。”

“可见世间事不如意常□□。”黛玉原也听过不少薛蟠的事迹,这府里的不必说,外头也是源源不断。这时想起来,她也只得摇头。

紫鹃道:

“正是。宝姑娘原是有见识才干的,偏不能施为,女儿家不能重振家业,只能听凭糜烂下拉,不过自己内宅里理会事项,只怕也多有煎熬。

这世道,纨绔无能的,求仁得仁,自己糟践了自己得个果报,也还罢了。最怕就是分明看得清,有能为,却不能施为。

头前姑娘不喜宝姑娘没真气,倒似心里藏奸。焉知不是这么些年熬过来,才落得这么个性情?”

说到这里,紫鹃没有说下去,心里却想:果然,有些事哪怕发生在少数人身上,终将影响所有人。何况,这是人类的一半,所有的女性。就好比这里,贾家薛家的男人无能,要是探春、宝钗能堂堂正正的出面主持,哪怕遭遇乱世不能保全家业,也能争取最好的结果。

总比落个白骨如山忘姓氏,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来得好。

只这样的话,哪怕面对黛玉,也不好十分道明,只能委婉道出。

谁知黛玉道:“这却未必。若换了三妹妹,怕又是另外一幅模样儿。人生而有秉性,或善感,或明察,或愚钝,或糊涂,便是一奶同胞,也贤愚不定。她自然也有她天生的一段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