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页

探春却已是拿帕子拭去泪痕,反慢慢着恢复过来,因道:“我有什么委屈?这些是非,谁个没经过的?今儿虽闹了这一场,我却已是立住了,后头还有一件大事,必要办成了,才不辜负太太委托一场!”

宝玉一怔,看向探春,她面有湿意,脂粉不匀,只一双眸子却如同洗过一般,越发清亮:“二哥哥若疼我,竟全了我这一场心愿。不然,太太知道了,又怕我委屈不让管了,那我才真真是没脸。”

她这般言之有度,宝玉细想想,也觉有深有道理,便将先前一番心思收起,又劝慰了一番,这才离去。

探春将他送到外头,眼见着灯笼的微光渐渐远去,自己却还依旧立在门口,静静站在那里,好半日这才回来。

那边宝玉也有些心事,一离了秋爽斋,便收了笑容,吩咐道:“往林姑娘屋子里去。”

服侍的丫鬟婆子见他神色不同往日,也无旁话,自提灯拥簇着他到了潇湘馆。

黛玉刚打发了瑞哥儿回屋歇息,又将屋中事务问了问,略作料理,就将一干婆子丫鬟打发去睡觉,自己唤了紫鹃,意欲到里屋说话,就见宝玉进来了。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黛玉一面让,一面吩咐重沏了新茶来:“又有什么事不成?”

宝玉坐下吃了两口茶,半晌没言语。

黛玉打发了旁人,自己独个陪他坐在窗下,才听见他说:“三妹妹的事,究竟怎么样?”

原是为了这个。

今日黛玉也多有感悟,见他询问,便半是叹息着将事说尽了,一面又看他的神色道:“旧年紫鹃就说,打老鼠伤了玉瓶儿,我还说往后就好了。现今瞧着,究竟还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