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子忽而一笑, 整个甘露殿中凝滞的氛围霎时散开, 正如滚汤泼雪, 又似缕云开月。
“哈哈哈哈哈……”天子用力拍了拍傅玉衡的肩膀,“比起刚成婚那会儿,你可是稳重多了。”
傅玉衡心下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到底大了两岁,也不能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吧?”
虽则如此,他到底不敢完全放松警惕,一缕心神始终提着,谨防天子不经意间言辞试探,他一时不查说错了话。
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天子回身上了御阶,在宝座上坐了下来,吩咐何玉,“赐座,赐茶。”
“诺。”
何玉躬身应了,亲自给傅玉衡搬了椅子,又命小太监沏了好茶来。
说起沏茶,无论是戴权还是何玉,都觉得这位三驸马在这方面不大好伺候。
按理说,只要是能得天子赐茶的,都是恩典荣耀,他们这些御前的人,自该体察天子心意,把人给伺候好了。
但凡是在天子面前挂上号的,无论是前朝的还是后宫的,这两位总管都会在心里默默记下他们喜欢喝什么茶。
等到天子有了恩典,他们可不就能够投其所好,让这份恩典显得更加贴心?
可三驸马在这方面,却仿佛是一点偏好都没有。
不管给他上了什么茶,他都喝得神情平淡。
仿佛御前的好茶不是用来细心品的,只是用来解渴的一般。
又逢天子给三驸马赐茶,何玉无奈,也只好交代小太监,把今年新送上来的明前龙井沏一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