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燕晗说起这个,顾以青忽然就沉默了。

他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说的不出话哽在喉头,又似是在压制着足以将人吞没的汹涌情绪。

察觉到了对方眼中闪过的陌生情绪,燕晗愣是从那张依旧没啥表情的脸上看出了难言的辛酸苦楚。

战场凶险,燕晗早就见惯了生死,也想过没准儿自己哪天就会死在沙场上。

但是跟他一块儿长大的小皇子可没上过战场啊。

两人还约好了等头发白了也要一块儿赏月,一块儿喝酒,一块儿行侠仗义,走遍大昭的山河湖川。

后来他自己先走了,留下顾以青一个人举目无亲,着实不地道。

“其实血流太多了,到后来就感觉不到疼了,刀啊剑啊扎在身上也感觉不到了,我死的时候真不觉着怎么疼的。”

燕晗连忙找补了一句,却看到顾以青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燕晗有些小小的心虚,正思考该说些什么补救才好,还没有头绪,就听到大门处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看到进门的人,燕晗叫了声:“姨姥姥。”

姨姥姥今年七十多岁,身形微胖,腿脚不便要靠着轮椅出行。

但她看上去很有精神,腰背永远是挺直的,那一头及腰的长发已经花白,却丝毫不减温文尔雅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