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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瘦弱妇人,背上背着一大捆柴禾,手上牵着一个脸脏兮兮,看不出男女的小童,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一声不吭紧跟其后。

程子安拽紧了手,不停安慰自己,他是官,还有小童在。

闻山长神色慈悲,侧头看来,温和道:“子安,不公处,何止是民与官,我这辈子肯定是等不到那日了,子安,等这世间,真有了公道的那日,你别忘了,在坟前来告诉我一声。”

程子安闷声道:“不来。老师若想看到,就爱惜自己的身体,活得久一些,自己看。”

闻山长抬手欲打,程子安一动不动,他却没能打下去,眼神怜爱,嘴上却嫌弃地道:“不同你计较!”

程子安疲赖地笑,心中却悲凉一片。

闻山长日渐苍老,连骂他的声音,都没了以前的中气十足。

生老病死,离别,是人生常态。

章尚书今年也六十九岁,已到古稀之年,最多撑上一两年,就算是活着,也该致仕了。

朝堂之中,除了何相勉强支持他,其余官员,哪怕是不反对,就是中立,他就是胜利了。

谁愿意将自己与子孙享受的权势富贵,拱手相让?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十足的笑话,至少程子安没见到过。

这条路,太孤单,太孤立无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