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不紧不慢答道:“其二,若要做大官,就要放下。放下脸面,自尊,卑躬屈膝,同流合污。”
闻山长神色怔怔,半晌后苦笑道:“可不是如此,是我又钻牛角尖了。”
程子安摇头,道:“老师,独善其身很难,想要保持一丝清明,更难,老师已经做得很好。除非做好粉身碎骨的打算,自己也就算了,总不能让家人亲人朋友,他们跟着受连累。”
闻山长深深太息,“众人皆醉我独醒,越发清醒,越发难受。子安,你真正聪慧,别苦着了自己。”
程子安狡黠地眨眼,笑道:“老师,我不会苦着自己,只会让他人苦。我守不住天下,清水村却还是勉力能守着一二。”
闻山长笑了出来,前面就是程家的大门。青瓦白墙,墙外种着些驱蚊草,野花,生机勃勃,野趣十足。
程箴裤腿挽起,亲自赶着牛与驴子,悠然归来,见到他们两人,忙朝闻山长见礼。
闻山长哈哈笑道:“你瞧你阿爹,看上去与村民并无二样,他还挺乐在其中。”
算着日子,老张与庆川应当很快就会归家,程箴的放牧日子,便会结束。
若是长年累月必须照顾牲畜,估计程箴就不会觉着是乐趣了。
进了屋,崔素娘亲自捧来了茶水,笑着道:“刚好煮了春笋咸肉,闻山长等下得多吃一杯。”
闻山长笑着说好,“我这是赶了巧,有口福了。”
崔素娘说了两句话便出去了,没多时程箴洗漱完进来,陪着一起吃茶说话。
闻山长将文士善来的事情,全部一一说了,“文士善想要名声,他不屑得到明州士族的名声,想要穷苦百姓的万民伞。我倒不清楚他究竟可知晓府学的困难 ,但他拿项伯明来说事,想将教化不力的名头,安在府学头上,府学不得不去想法子,照着他的想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