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知道,自己一切苦难的来源,是生他的人,是创造他的父亲。
原来他生来就是不幸的,他生于母亲心死在父亲的算计时,长在利益相争的泥潭里。
连短暂挣脱出污沼萌出的小芽,最终也还是倒在了鲜血浇灌的一片血色里。
这一路走过来,他的脚下踏着尸山血海,最深处埋着的,是那个曾经单纯的稚子。
归根究底,他是皇帝,享无上权利,身边便合该空无一人。
他原本就不该奢望有人能站在他身边的。
疲乏自他指间处趁虚而入,灌溉至全身,连楚荆突然觉得心中荒凉一片。
然而此时,他却觉得手腕突然一热,接着便是一股强势却温柔的力道将他拥在了怀中。
吐息间多了些别人的气息,连楚荆原本该推开的,然而闻着那琥珀的香味,他却只觉得安心。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1】,乱我心者……当斩之……”
说完,身上的压力猛然消失,鼻尖的琥珀香却许久不散。
姬宣眼看着满眼杀意的赵景玄在松开连楚荆后直直向着他而来,还没来得及后退一些,便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死死禁锢住了脖颈。
巨大的压力让姬宣轻轻咳了一声,他看着双眼猩红的赵景玄,冷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
“若不是你将人救走……赵景玄,现在这位压着你的小皇帝根本不会存在!
你也是亘罗人,就甘愿在大兴人的压制下过一辈子吗?!”
在赵景玄愈发收紧的压迫中,姬宣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最后这句几乎是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