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换了身月白广袖宽袍,手捧书卷斜倚在软囊上,微湿的黑发半垂在身前。挺直的鼻,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氤氲的花枝灯盏下,冷冷清清如寒玉。

眉豆喜滋滋地见礼,打断了屋内若隐若现的尴尬与沉默,转身往卧房走,“婢子去替九娘收拾床榻。”

“你身子可好了?”张九龄轻微咳了声,自在了些,起身盘腿坐着,慢慢收起书轴。

谭昭昭想到卢氏的吩咐,含糊答道:“已经大好了。”

张九龄仔细打量谭昭昭的神色,“气色倒可。”接着伸出手,“我替你把把脉。”

谭昭昭目露惊讶,他还会医?

张九龄解释道:“略微懂一些。”

读书人读医书,涉略广泛,也不足为奇。

谭昭昭便跪坐下来,伸出手臂。

张九龄看向谭昭昭,喉结微动,道:“自家屋内,随意些就好。”

谭昭昭哦了声,从跪坐改成了盘坐。

微凉的指尖搭在了手腕上,谭昭昭情不自禁垂眸看去。

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指甲,手指关节间有一层薄茧,指尖亦如此。想必是常年握笔写字,骑马射箭留下的痕迹。

“无大碍,好生修养就是。”张九龄收回手,视线从谭昭昭脸上掠过,略微停顿之后,道:“瘦了些,多吃些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