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一顿饭饱,向熹又给我盛了一碗鸡汤,我端着陶碗,顺碗边儿吸溜着喝完,才起身同婆婆告别。
“此番我俩借宝地避祸,委实叨扰婆婆了,子戎这厢谢过”
说罢,我与桌边单膝一跪,拱手拜别。
老人家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我扶起:“少年郎君江湖存身多有不易,遑论公子还是庙堂中人,老身此番不过举手之劳,怎敢受谢”
我笑:“婆婆知子戎是庙堂中人,子戎亦知婆婆是方外之人,不想在这川滇密境中,还能遇得昔日栖鹭庵的松蝉师太,实是子戎之幸”
松蝉笑意不减,我抬手引她向院中走去,院中对景乃是青山连绵,正是个论禅机的好地境。
“王爷慧眼,知晓贫尼法号的人已存世不多,曾有几位问经求佛的红尘贵客,如今也都”
话未说完,言却到底。
我随着师太叹了口气,那些红尘贵客,想来也有位高权重的庙堂之人,他们去到松蝉座下。
无非是悔过悔过自己做下的亏心事,这哪里是求佛法,不过是去求心安,可惜心安无用,人终有一死,佛祖又不管给人续命。
我同松蝉看着山前薄雾缭绕于山林之中,蓦然想起自己梦中那位菩萨,便道:“师太避世多年,实是佛门一伤,子戎有心问道,却总不得机缘,如今得见师太,却有一点迷思欲问”
松蝉颔首:“王爷但问无妨”
“子戎于睡梦中常见一尊菩萨,身坐莲台之上,眉目却不慈爱,时有尖刻之言,却无点化之语,每逢此梦,常惊出一身惶惶汗意,不知师太何解?”
松蝉闻言皱了眉头:“我佛法相从来慈悲,王爷梦中所见,恐不是真佛”
“哦?那于子戎梦中的,可是邪祟秽物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