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一刻,我瞪着两只眼睛,死死将人压在了榻上,不眠不休的说道。

“两袖清风的贤臣什么时候学会的博戏?”

崇然挑眉,抓着我身后的几缕发丝把玩。

“这难道是什么常人学不会的把戏?”

我将脑袋埋在他胸口:“你跟谁学的?说不清楚,明儿就拖你去午门斩立决”

他笑着,眸子柔和,脉脉温柔在气息中流落。

“这就要斩立决?陛下好狠的心”

我闷在他胸口笑了笑,忽然想起了方才的事。

“你今日是怕我不喜欢常家那个丫头,才留下推叶子牌,顺便替天禥做说客的吧?”

崇然亦笑,垂眸看向我。

“何以见得?”

我哼了一声:“当年哥哥的心事都瞒不过你,又遑论天禥这个没及冠的小崽子你定是早早就看出他的心思了,又怕我觉得叶家女不好,不肯轻易赐婚,从而搅了天禥的好姻缘吧?”

崇然仍是笑:“殿下平日课业繁忙,也就中午用膳的时辰能得闲,可每每到了这个时辰,他却不肯好好用膳,总是先领着小万子走一趟国子监,等回来了再用膳,自三年前常小姐得了赏赐,能进国子监读书后,他便日日如此,一日未歇”

我叹了口气,翻身躺下。

“也是个情种了”

殿中烛火晃了一阵,崇然伸手拍抚着我的脊背。

“上一辈的事,就该了结在上一辈,这一辈的事,总有这一辈的人来做,子戎,你从未恨过我是叶姓人,又为何要同一个孩子过不去呢?”

我闻言沉默许久,半晌后,又从榻上起来,走到外殿去寻了把剪子。

榻旁的烛火晃动,是因为烛心太长了,我将剪子搁进火中,轻轻剪短了烛心。

而后,灯火便再也不晃动了,火苗稳稳当当坐在红艳艳的蜡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