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男子都有传宗接代的夙愿,王爷若一生无后,晚年必然少一段含饴弄孙的福气,如此也不觉委屈么?”

我皱了眉头,回眸看她。

“这是傻话,传宗接代,伤的是女子气血,传的却是男子姓氏,如此不公之下,你不怨愤也就罢了,怎还会替本王这个男子委屈?这世上少一个有后的男子,便少一个受苦的女子,至于什么含饴弄孙,更是疯话蠢话,本王如今闲来剪花,乏时便歇,难道不自在?难道没福气?”

彩玉语塞,一时无话。

我复又看向眼前剪好了的兰花,只见花叶儿舒展,花型纤纤,心下便十分满意,当即收了剪子起了身。

今年春风来的早,再有几日定然落雨。

届时这丛兰花得了雨水滋养,想来也能开的早些。

节气确如我所料,两日后刚及子夜时分。

一声春雷就猛然炸响,天上春水顷刻落下,哗啦啦的倒灌人间。

我本在榻上睡的迷糊,忽而听了这一声雷响,睡意便好似化作轻烟散了。

再睡已是不能,索性就披了衣裳起了身,点了两盏烛台后,又伸手推开了窗棂。

这雨下的当真痛快,凉气爽气破窗而来,我歪着身子斜倚在窗台上,懒洋洋闭目听雨。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就这么听雨到了天明,窗外雨势将将见收,府中渐渐起了人声。

我踩着晨光推门出去,又去看了一眼兰花。

发觉坛中湿土绵绵,花叶儿上却不见雨露,倒多亏了华馨搭的这个油纸棚子。

见花安好,我笑了笑,预备回房睡个回笼,挨过这一个凉嗖嗖的清早。

不想还没跨过门槛,梁管家便到了跟前,老人家见我站在屋外,倒颇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