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说”

我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只要能一起坐着说话,就不是君臣了。

可惜我这个屁股刚挨到椅子上,陛下就说出了一句,让我从椅上跌下去的话。

“珠州的盐场停了?”

我慌的没了话,张了张嘴,陛下却抬眼从我面上扫过,唇边生出浅笑。

“朕若是你,就一气儿挖个深坑,将那些盐工活埋灭口,如此,才称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觉”

我闻言闭了眼,知道陛下此刻虽还笑着,可贩销私盐实是大贪。

就是即刻判了斩立决,也属平常。

“臣弟死罪”

陛下缓缓叹了口气,眸中沉静,如水无波,似是一点儿也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目光深远之间,好似还藏了旁的秘辛。

“确是死罪,除却这点儿捞银子的事,还有你阳奉阴违撺掇着玉点儿,想保住云南王余孽的事,朕若计较,此一件亦是死罪,再有,你还买通了寿康宫宫女朱砂,以万寿丹戕害太后凤体,致其脏腑衰弱而亡,这一桩桩一件件,朕可有冤了你的?”

我身子僵了半边,不敢再看陛下面容,只是从椅子上起了身。

忍着背上疼痛,跪在书案之前,此刻除了认罪,再没旁的话说。

这一次,陛下没有再让我起身,只是喃喃自语般说道。

“子戎,你做事拖泥带水不干不净,经不住朕随手一查,做人又心软脸软轻信于人,连游鱼处的探子都分辨不出,如此这般,叫朕怎么放心的下?”

说话间,陛下并未看向我,只是垂眸瞧着手中湖笔,缓缓摩挲那狼毫笔尖。

我跪在堂下,心中即便巨浪滔天,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世人都说伴君如伴虎,方才还问我疼不饿的哥哥,此刻却又成了殿上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