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翘了尾巴,大大的喵了一声,好似是困了,伸出一截儿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便趴在我胸口睡了。
船舱摇摇晃晃,水波阵阵幽浮,我歪在小榻上,竟也迷迷糊糊阖了眼。
罢了罢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大不了我领几个精壮的汉子游过东海,悄悄进了叶宝泰的营帐,将人拿麻绳一捆,而后挟将军以令群兵
思绪稀里糊涂断在这里,我被水下浮沉,缓缓哄进了梦里
梦里也是一池净水起涟漪,我跪坐在水泽之中,膝下是一片苍翠的碧色树叶儿,正被微风吹的左右摇摆。
树叶儿细软,我见之心惊,生怕一个没跪稳便栽进水里,再做一回落汤鸡。
我原以为今日梦中没有菩萨,谁知菩萨面容却映现在水中。
我扒着树叶的卷边儿,细细向水里看去。
“菩萨,您怎么在水里?不憋得慌吗?”
菩萨笑了起来,眼中寒光叫水纹打乱成一派邪佞。
“我的儿,你乘一叶之舟如履薄冰,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还有心来管本座憋不憋得慌?”
我坐在叶上笑了起来。
“一叶做舟,有风则动,无风则静,即便行差踏错,落个尸骨无存,本王亦有魂归之处,敢问菩萨,本王痴在何处?”
菩萨大笑起来:“盛子戎,你以为你沙场报君恩,身死赴姻缘,就算是勘破了生死吗?”
我打了个哈欠,心里蓦然便不怕了,当即松开了扶着卷边儿的手,痛痛快快往叶脉上一躺。
“生有所盼,死得其所,怎么就不算勘破?”
菩萨冷冷一笑:“我的儿你笑不出来的时候快到了”
这一梦冗长,再醒来时,天色已然擦黑,我揉了揉眼睛,细细听着船外雨声。
待到走出船舱,便见木师父穿着蓑衣坐在船头,老僧入定一般看着前方接天的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