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醒来,从未觉得精神头缓的这样饱足过,然而精神足了,腹中却饿出了响声。

于是起身将衣裳捋了捋,打着哈欠推门而出,预备找食儿填嘴。

不想这一推门,却见一宵春夜扑面而来,晚风里带来一朵打着璇儿的柳絮,正正好好砸在我面门上。

我伸手将柳絮接住,捏在指尖捻了捻,不由叹道。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崇然,若你还在,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啊,是了。

八成是被我缠的做不了正事,想训又训不出口,只得看着我苦笑。

思及此,我眼里落下一滴泪,晚风没托住这滴泪,反叫它直直落在我捏着柳絮的手背上

我抬手抹了把脸,恍恍惚惚出了王府。

一路向着棋盘街走去,也不知那旧茶馆的花生,还是不是从前那个味道。

往昔这段路短的很,如今却越走越长,我看着街面上摩肩擦踵买书卖书的少年人。

忽然发觉自己有些老了,这些少年人眼中各有神采,手上皆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我却不大一样,及至坐进茶馆,要了一碟子花生后,我仍没想出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只得捏起那花生,掬住外壳儿使劲一捏,花生仁儿当即跌进瓷白的小盘子里叮当作响。

我看着红皮带脆花生粒儿,莫名有些丧气,这是新花生,不是从前发涩的陈花生。

这才过了多少日子?

茶楼的小厮怎么就长了这份眼力,挑了这么好的花生回来?

这场闷气生的没缘由,我将脑袋抵在窗橼子上出神,一时连肚饿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