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抹的那点儿油,立时滑过了头,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冷不防跪一跪,原也不打紧,可坏就坏在我这双膝盖还伤的青紫带瘀。

猛然磕在石砖地上,简直疼的钻心。

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陛下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外间小吏乌泱泱跪了满地,端是一个迎驾的阵势。

原本肃穆寂静的场面,硬生生叫我这一嗓子扰了庄严。

一时间所有人都抬头看我,个个眼里都带着些匪夷所思。

驾前失仪不是小事,我疼的牙都打颤,心里却只想着该怎么糊弄眼下这个场面。

然而还没等我想出一番体面说辞,颜荀便挣脱了古怀明的怀抱,赤红着眼睛从内堂冲了出来。

人置盛怒间,往往只能看见仇人,不能看清局面。

是以颜荀一脚将我踹趴在地上时,我心里并不觉着屈辱,反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这一脚过后,需要跟陛下解释的人,就不是躺在地上的本王了。

颜荀踹完还不解气,又大骂道:“不受教的混账东西!老夫教了半辈子学!就连陛下也要听训!你竟敢”

陛下闻言眯了眼,开口断了颜荀的后话。

“太傅不必打骂璞王,若有训诫,朕就在此,立听便是,若太傅仍是不忿,玉点儿”

“老奴在!”

“去太庙将打王鞭请来,让太傅好生训诫朕一回”

陛下说罢,颜荀才猛然抬头,方从盛怒中回了神,看清了四际态势。

打王鞭出,便是殿有昏君的意思。

颜荀脸色一白,急急撩袍跪下。

“老臣糊涂!老臣昏聩!一时气急了才有此狂言!还望陛下降罪!”